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虞清漪,宗越冷声道:“不管看到什么,她都会如此。”
王川挑眉:“侯爷这话,我就听不懂了。用在这里的迷香,能乱人心智,让人看到幻境,幻境的内容要么是心底最为害怕的,要么是心中最为向往的,或停留或逃跑,或欣喜或惊怒,总该有些反应,我实在想不出五姑娘究竟是看到了什么,竟能如此坚定的笔直向前,难不成她看到侯爷在路的尽头等着她?”
宗越的眸光微凝,看着虞清漪的目光中满是怜惜:“心如明镜,晓人心善恶,不奢求天下赐其幸,亦不憎恨天下予其苦,心中无贪、无嗔、无痴,便无所动摇,可一往无前。”
王川愣了愣,然后笑了一声:“侯爷怎么把五姑娘说得跟成了仙的仙女似的?五姑娘今年才刚十七,阅历再丰富,也不可能就看破红尘了吧?”
宗越不带一丝人气的声音低了两分,竟让王川听出几分心疼来:“仙也要历经劫难,铸练心性,方才能洞悉世事,羽化升仙。”
而以虞清漪的经历,不说已经洞悉世事、看破红尘,至少她很清楚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因而在这条长廊里走上一遭,就只是给了虞清漪一个看清自己内心的机会,让她看到那些她自以为已经解开了、却仍旧深藏在心底的执念。
她就像是一个过客,悠然欣赏着别人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悲喜,心中始终明白眼前看到的皆是虚妄,不值得她为之悲喜。
跟虞清漪这么一对比,路倩就惨到不行,一路上又哭又嚎,声嘶力竭,哪怕对别人的事情全无好奇之心,宗越也将路倩对王川的思恋听了个清清楚楚,那一句句质问之词和哀求之词更是听得王川心都碎了。
“笨女人,我何时说过要娶别人了?”王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原本他不打算娶倩倩,但也没打算娶别人,他就想孤老终生来着,但这事儿他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不想竟就成了倩倩心里最害怕的事情。
“以你的身份,很难不娶,就算郡王不逼你,陛下若是兴起指婚,你还能拒绝不成?”
宗越这话说得十分现实,现实到王川无话反驳。
王川眉眼低垂:“现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宗越道:“路姑娘只是个陪嫁,以二公主的性子,皇甫靖越是中意路姑娘,二公主就越是不会成全皇甫靖,除非皇甫靖强逼路姑娘,不然总有办法让路姑娘全身而退。”
王川的眼神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又黯淡了下去:“倩倩只是个柔弱的姑娘,等到了南梁,那南梁太子会有千种手段逼她就范,与其吃尽苦头最终还是让南梁太子如愿,我倒宁愿倩倩识时务一些。”
至少可以不用受苦。
宗越看了王川一眼,眼神中不乏鄙视:“如果是清漪陪嫁去南梁,你觉得皇甫靖敢算计她吗?”
王川微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宗越又道:“且不说清漪的武艺如何,以她的聪明才智,做个策士绝对比做个姬妾更有价值。”
王川似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点点光明:“可倩倩她不如五姑娘……”
倩倩的拳脚功夫不如五姑娘,聪明才智不如五姑娘,治国之才更是不如五姑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