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弘文叹气不已,紧锁眉头思量起女儿的婚事来,
“安安这般会折腾,我……我这实在也是有些顶不住呀!”
他这是平生头一回恨自己官位太低起来,
“若是能往上升上两级,也不至被人欺负到门上来!”
可转念又一想,
“我便是做到了阁老也总有老的一日,安安总归要嫁人的,以后夫婿位高权重才能护得住她……”
只这郎君好寻,佳婿难求!
又要个位高权重的,又要能包含自家女儿那暴躁脾气的,还又要管束着女儿不许她行事太过无法无天的!
这个……这个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呀!
武弘文越想越觉着女婿不好寻,为自家大女儿的婚事是忧心忡忡起来,如此这般沉着脸回转前院,小程氏早得了消息在院门前等他,
“老爷,可回来了!”
前头那安康侯大公子来闹的事儿,她也是知晓的,可还未等她换上衣裳出来见客,便听说大小姐已经将人给打了,还拉出去游街了,小程氏是追之不及,只能徒呼奈何。
她在家中是提心吊胆的等到了武馨安回转,却也不敢去问大小姐,只叫了那帮子护院来问清事情的缘由,不由的是心头骇怕,
“这事儿闹大了可如何收场呀!”
还有程家那边,若是大小姐知晓程家也在当中掺了一脚,会不会也闹上门去?
小程氏暗自担心,又将家中的下人们全数召集到院子里头,吩咐众人道,
“这事儿不管外头怎么传,旁人问起,你们只作不知,谁也不许多嘴多舌在外头的声张,但有胡说八道者,必定是打一顿发卖到苦窑里头,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众人都唯唯应是。
之后武弘文又急匆匆回了府,没回前院直奔武馨安的院子便去了,小程氏便在这处心怀忐忑的等着,一来不知这事儿如何收场,二来也担心武弘文教训了武馨安,又要回来责骂自己,毕竟这事儿发生时,自己可是正在家中呢,她可是当家的主母,又是孩子的母亲,若是怪她一个管教不力,她也是有口莫辩的!
于是小程氏见武弘文回来,脸色阴沉似水,不由心头也跟着一沉,硬着头皮问道,
“老爷……今儿这事……”
武弘文闻言回过神来,一摆手道,
“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
小程氏没想到武弘文会这般好说话,闻言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道,
“老爷的意思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武弘文点头道,
“就这么过去了,这事儿闹得这般大,满京城都知晓了,那安康侯府的人急着撇清自己,这时节不敢再寻我们麻烦了!”
“可是……可是这时不寻我们麻烦,这难保以后也不会寻麻烦呀?”
武弘文摆手道,
“无妨,为夫自有法子应对!”
小程氏见他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些将信半疑,可外头的事儿她也不懂,只得暂时放下担心,想了想又问道,
“老爷,大小姐那处……您未太过苛责吧?”
顿了顿又道,
“依着奴家看来这事儿也怪不得大小姐,遇上那样的纨绔子弟,任是谁家的姑娘都要难做的!”
武弘文闻听她能如此为大女儿设身处地着想,不由是心怀大慰,拉了小程氏的手道,
“夫人放心,这事儿为夫自有分寸,夫人今日也是受了惊吓,辛苦了!”
小程氏得他宽慰那是受宠若惊,不由也是脸上一红,
“老爷说哪里话来……”
夫妻二人自在房中说话不提,却说这武家大小姐做的事儿,怎得也逃不脱锦衣卫的耳目,没有多久这事便由外头的人给带回来了北镇抚司。
众人聚在一处听笑话,那是个个哈哈大笑,有人道,
“这武家大小姐的性子倒是呛辣,甚是对我的脾气,也不知年纪几何,可是婚配否?”
旁人瞧了一眼他胡子拉杂的模样不由撇嘴笑道,
“胡老三,你休要老牛吃嫩草了,那小姐年不过十二三,虽说正是说亲的年纪,但以你的年纪可做人家爹了,这事儿你就别想了!”
有人又笑,
“这样的婆娘谁敢娶回家,闲时无聊便给你来套拳脚,兄弟我在外头办差已是够累了,回到家中正要那小意温柔的,这样儿的还是免了吧!”
那胡老三听了大摇其头,
“呸……毛头小子懂个甚么,这样的女子才是宜家宜室,性子贞烈又经得事儿,似我们兄弟这类刀头舔血过活的,正是要寻一个性子刚强的女子为妻,你出门十天半月,都不怕有人去半夜踹门!”
“有理!有理!”
有那过来人点头称是,众人正议论纷纷,突觉这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猛然回头一看,却见得冷着一张脸的裴小先生自远处走来,众人都是脸色一变,心头暗道,
“这是怎得了?为何平日里见着裴小先生也是这张冷脸,并不觉着后脊背发凉,今日里这是怎得了……这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呢?”
众人眼见得裴赫越走越近,越发觉着脚底板儿都飕飕冒冷气,实在顶不住了,忙打了一哈哈寻了个借口,纷纷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