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严世蕃挪动肥胖的身子,将头探出车窗去看着裴赫的背影离去,不由啧了啧嘴,
“此子倒真是人间绝色!”
身旁人忙奉承道,
“唯有似这样的人间绝色才配得小阁老的身份!”
严世蕃闻言翻了翻一只独眼,一脚向那人踹去,
“滚!你当老子是傻的么,那是陆炳的人!”
陆炳是甚么人,严世蕃心里清楚,他们父子便是权势滔天,遇上陆炳也要礼让三分!
严世蕃心里明镜似的,陆炳跟他们父子都是皇帝的狗,只陆炳这条狗乃是皇帝家自小养大的,他们父子嘛虽说也是皇帝十分喜欢的,不过……论起君臣情谊来,总是差上那么点儿意思,譬如皇帝就决不会疑心陆炳对他的忠心,而自己父子嘛……便不好说了!
那被踹之人挨了一脚却仍是笑嘻嘻的舔着脸上来笑道,
“不过就是个百户,陆炳还会为他出头不成,再说了,凭着小阁老的本事,只要手指头勾勾还怕他不自己乖乖过来?”
严世蕃显是听得很受用,哼哼两声道,
“你……去给我打听打听!”
“是!”
待得两辆马车远远离开,裴赫这才回身看去,脸色越发冰冷了,他能感到那马车里那股令人作呕的淫邪目光,直到此时才消失不见。
严东楼好色,男女皆淫,这乃是京师里众人皆知的秘密,他那二十七房小妾,无数的男宠,还有每日起床,清晨第一口浓痰必是要吐进自己侍妾的口中,称为“美人盂”的种种荒淫故事,早在坊间传遍了!
裴赫不光是今世,前世里他在宫中也见过严世蕃,那时他在妙真子身边,是预备给皇帝修仙成道的药引,严世蕃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他,如今……
裴赫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看来老太监所言之事,要着手进行了!”
嘉靖皇帝久服丹药,病已深入五脏六腑,以他前头入宫所观,至多不过三五年的光景,他若是想更进一步,为自己妻儿撑起一片天地来,必是要想法子在裕王和景王当中挑一个靠上去,有了从龙之功,待到新帝登基,他才能一飞冲天。
而严世蕃父子能猖狂至此,那也是仗着嘉靖皇帝在后头撑腰,皇帝若升天之日便是他们父子倒台之时。
不过……现下若是引得了严世蕃注意,只怕也要早做准备才是!
裴赫一路思来想去,护送着马车回转家中,他们前脚刚进院,后脚沈五便到了,见着徐三便上来行礼,
“夫人,我错了!”
徐三见着他仍是余怒未消,冷哼一声撇过脸不理他,沈五又行礼道,
“我适才回去已是教训过沈六那小子了!”
他回去之后径直去了沈六的院子,进去见面二话不说便给了自己家兄弟一拳头,沈六初时还十分惊诧,沈五却是揪着他的领子道,
“你那日里酒后吐了真言,言道婚事若是未换该多好!”
沈六闻言一愣,
“五……五哥……”
“别叫我五哥!”
沈五将他拖进了书房里,砰一声紧闭了房门,将外头窥探的目光全数关在了外头,回头又给了沈六一拳头,
“你自小到大都是读书的料,父母都赞你是我们兄弟当中最聪颖之人,要如今……你心里想了甚么?这么多年的圣人之言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么?”
沈六知晓心事被最不应当知晓的人知晓了,挨了两拳头却不恼怒,只是满脸的愧疚的看着沈五,
“五哥……是……是我不对……”
道理他如何不明白?
他也更知晓,是当初自己与柳明月纠缠不清,才有了今日的后悔,怪只能怪自己!
“可……可……我……我也管不了我自己的心呀!”
以前未见徐府三小姐时,他只当她于那些京城里的世家小姐一般,面上循规蹈矩,温顺贤良,内里却是娇横霸道,性子高傲,哪里有柳家表妹那般温柔小心,善体人心,心里对这门亲事是十分抗拒的。
之后徐家换了亲,他还在心中暗暗高兴,又替五哥担心起日后的日子来,却是没想到徐三小姐进了门,他才知晓自己全错了,徐三小姐生的美貌大方,气质高贵,性子却是活泼开朗,虽说是有世家女子的娇气,但那却是令人觉着可爱的小小娇蛮,便是颐指气使起来,都让人忍不住想遵命而行,为的就是哄她高兴!
两相比较,他才发现柳明月这样的温顺女子好寻,徐三小姐这般的女子却是难遇,他生生扔了一颗珍珠,却将鱼目当成了宝贝,这让他如何不扼腕叹惜,越是如此,他越是心有不甘,越是心头不甘,他便越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五嫂的身上。
越是关注她,便越是发觉她的诸般好处,如此这般竟是入了魔一般……
沈五闻听兄弟向自己直抒胸臆,坦白内心,却是气得几欲发狂,挥起拳头就是一顿揍,
“不管怎样,如今她已是你的五嫂,是我的妻子,你觊觎兄嫂,便不当人子,不当人弟,你还是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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