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安慰着自己,总算是呼吸调理平稳,外头熟悉的脚步响了起来,裴赫进来到了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再把了脉,
“安安……我给你扎几针……”
“嗯……”
武馨安乖巧的点了点头,看得裴赫心头一疼,
他的安安几时这般可怜了!
她向来都是神采奕奕,锐气逼人,同那正午耀阳一般夺人眼目,那会似如今这样,脸色苍白,强自镇静却是遮不住满眼的忐忑不安,缩在被子里就跟被人伤了的小猫儿一样!
裴赫下巴一阵收缩,强压下满心的疼惜,却是再没多说话,只是取来自己放在家中的银针,打开针盒,掀开妻子的衣裳,给她扎了几针,待得扎完针,外头药也熬好了,自己取来先小啜了一口,试了试温度,再送到妻子嘴边,
“有些微苦,你一口喝了!”
武馨安微微一笑抬手自己端了碗,
“我又不是虎妞,难道还怕苦么?”
裴赫闻言目光一冷,
这原本就不是你应当吃的苦!
裴赫紧抿着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将那碗药全喝了进去,又取了清水来给她漱口,
“可是还觉着疼?”
武馨安摇头,
“你扎过针后便好些了……”
“嗯……这药能安神定惊,待会儿药性上来,你想睡便睡,不要硬撑着!”
“好!”
武馨安点了点头,躺了下去,与丈夫四目相对,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把手指一根根的放在唇边轻吻,温热的手掌又抚上了她的脸颊,武馨安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只觉得睡意上涌,在他的掌心里打了一个呵欠,便闭了眼……
裴赫一直未动,手掌抚着妻子的脸,直到她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之后,才缓缓的收回了手,又静坐着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头轻声吩咐外头的知袅,
“把关妈妈叫来……”
知袅再是心眼儿粗也知晓今儿晚上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她壮着胆子偷瞧了裴赫一眼,灯光下男主人的脸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戾之气,吓得她连忙后退两步,
“是!”
这厢转身飞奔着去找关妈妈了,关妈妈过来时,裴赫正在外间就着铜盆里剩下的水洗脸,
“姑爷!”
关妈妈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帕子,伸手取过来递给了一脸是水的裴赫,裴赫一面擦着脸,一面轻声的问道,
“是甚么事儿让夫人动了怒?”
关妈妈有些犹豫,抬头看了裴赫一眼,却发现灯光下裴赫俊美的眉眼之间全是冷戾,低压的剑眉下,那一双眼眸黑漆漆的看人的目光跟刀子似的,
“是……是……”
关妈妈被他目光一扫,只觉得心头一寒,不由自主的舌头打了一个结,忙低头看向脚面才说出话来,
“是前头家里大爷在外头包妓,让夫人知晓了,生了一回气……”
裴赫目光一闪,声音越发轻了,
“还有呢?”
“还有……便是杜鹃那丫头……”
关妈妈将这两日武馨安预备打发丫头嫁人的事儿一讲,裴赫听了负手立在那处,半晌才冷冷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关妈妈应了一声,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了内室,
“夫人可是无碍了?”
裴赫回头看向内室,目光一柔,
“无事,不过动了些许胎气,要在床上静养几日!”
即是姑爷说无事,那定是无事了!
关妈妈闻言放下心来,冲着裴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裴赫回身进了内室,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妻子,见她面色虽还是苍白,但呼吸平稳,眉宇安详,这才抬手解开衣衫,一件件的去了衣裳,露出精壮的身子,只着了一条亵裤,进去一旁的净房,待得洗干净身上,又换了衣裳,这才出来上床伸手抱了武馨安入怀。
“你呀……就是太逞强!”
他面色阴冷,却是满是怜惜的亲了亲妻子的脸庞,
“武怀德行为不端,便应由父母教训,你去管他做甚么!”
又亲了她的额头,
“你呀……也是太心软……一个丫头,识抬举便给她个好前程,打发出去让她自己生活,便是你仁之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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