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夹被风撕开。昏暗光影下,那副完整成画的“奇龙”,不再是被风撕扯,而是劈削。蒋涵子几乎看见风中哗哗溅射的白浪。
他就像一个无知觉的铁具,一只抓住画夹的手,拖带整个僵躯,被风扯动着滑行。
铅笔从画夹滚动地上,清朗的声音伴着震动的弹跳,仿佛蒋涵子身上带有信仰的装饰。
被风折磨得脆弱的蒋涵子抓住弹跳的铅笔。那一刻,蒋涵子突然就像一个血污了嘴脸、被极度痛苦折磨清醒的人,屈折奔竞中,捡起零散的画夹。
笔,就是牵引心的刀。拿在手中就是目的,就是利器。越是面对法相,意象杀戮,更足以绽露迸力的血性。
曾经破解过赛场上无面人的蓝光咒。那些从祭祀中,用意念抽杀出来的精神狂刀,就是蒋涵子笔刀渴于破解的谜。
一支粹不干净的笔,就是一颗粹不干净的心灵。
此时的蒋涵子看着手中硬铅崩了一半的粗糙残端,浑身狂流的血,仿佛在笔尖剧燃急促狂飙的火焰。
境中的自己,根本就不是骨骼简单支撑起来的血肉。
捡拾起散开的画夹,他才突然间发现:那幅橘光灯下安详成画的“龙”,已经幻觉般消失了。
昏暗夜月下,残断风声、猎猎衣旌与散发,形格如骨骾站立的自己,已经变作被悲伤与绝望折磨成没有知觉的法器。似乎随着一丝意念,眨眼就可以变成只知道——决绝杀戮的傀儡。
残星,月刀。
没有丰隆蓬张枝叶的树冠,洒过午夜路灯稀落的碎光。
风,响尾蛇的铃铛,极速消遁的末音。在拥有一支笔的蒋涵子眼里,就是精恰捕杀的一个目的。
立体的时空间,意象统御下曲纤形变的画笔,就是丰赡态、立体格、奔腾的血肉实躯。
亢奋中,生命催生的精魂之铩,已经在蒋涵子滑翔的笔尖激射萧音。
那些意念粹出来的法相,蒋涵子吸嗅风烟,飞电的笔即时就可以敏捷穿凿——遮掩的道具,勾出形格。破掉祭祀秘咒的隐晦。
笔,在空间,不再是平面直白的纸张。精锐刺中的空间的点,都是意念惊颤的“神经线”。
有神秘夺取,就有神秘杀戮。法相,就在境中。
一颗敏心,绘画修炼的精真,就是明澈通透的眼瞳。
那些安谧中,一颗心走过奇龙的“路”。此时,就是一把悍然出戈的奇龙刀。被蒋涵子极致锐化出来的笔刀,叠加、强饰奇龙奔腾中攻击的形状。
被爆爪盘定的风辇,折断坚挺的棱锋,啪啪作响的脆断声,好像暴风骤雨中折断的树干。
所有曾经在一幅纸画上绽露的痕迹,此时,就被烈性粗糙的笔端,“嵌”在不可见的黑暗中。
画笔就是追踪中犀利的目光,凭借一颗心穿凿时空,此时的蒋涵子其实什么都清晰可鉴。
奇龙,不在是画中的武志。也不是空洞热血的体验过程。
所有脱离时空,以单纯画感出现的经历,都是没有通融,支撑在平面图中的幻觉。真正溅血的屠戮,此刻才显示了笔刀指定的目标。
颓然落辇的煞风,突然跌下捉刀黑影。触地一霎,遂黑箭一样射向天空……
顿时,空间欢响的,尽是找不见人影的、放浪不竭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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