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十阙图腾一阙阙高昂的法号,仍在轰隆隆震响。
比铁箍套更可怕的法音,那种有力量的捆绑,一条条锁链一样绞住朔勒王,强硬拖拽朔勒王在沙地上摩擦。
是的,看不见的力量比看的见的武器更可怕。
那些经历累世修炼,沾染祭祀的一缕风,就可以让让法令中每一个呼吸中的字迹,瞬间变作磕心的匕刀。并在朔勒王发疼的心上、刻着朔勒王死活也不甘承认的楔字。
朔勒王几乎感到:刺在心脏的短刀,玲珑巧变,任性刻镂一道道流血的痕迹。
“那……那不是……金沙胄的法……真不是啊——”朔勒王左手抓胸,痛不可受,恨不能一把将一颗心攫出来,“我的心……心,心……好痛啊……蓝月湖……”
朔勒王痛苦地屈折颠翻着。此刻,他只要听到蓝月湖的、一个温柔的声音,就可以真实、有形把握这个契,变作强硬挣脱开心难捆紧的铁链。
是啊,一把刀在锋利、有力,也无法把知觉与心灵的门撞破。
“妈妈咪呀……我,我就是蓝菲儿呀……你快点儿回声,我的……妈妈咪呀……”轰轰隆动的空气里,一丝清音那么微弱,却又是那么清鲜明亮……
鲜花瞬间怒放,静谧的湖水显出一蓝澄底的光亮。让薰腥轰响的整个空间,一瞬间变作一芊丽音的修饰了。
这个和蓝月湖一样的声音,就是豁然间占据了心灵的全部形状和轨迹。
嚓!
朔勒王一把将雪刀笔直地插在地上,猛风一样转过身,空张两只粗糙、干裂得渗出鲜血淋漓的大手,缓缓走动……
他走着走着,忽然止步。随着声线消失的地方垂坠下脑袋,轻轻道:“菲儿……菲儿……知道吗……蓝月湖走……了……永远……”
朔勒王小心而又平静地说着,小心得只能听见自己喉咙重重的、拖滞的低音,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染沙的苦浊黄泪吧嗒吧嗒掉进沙土里的声音。
然后,他就像突然颠翻中掉转姿态的马匹,扭过头,浑躯扎进滚浪不竭的法号中,飞掣的一道泪迹拉出惊心璀璨的光弧。
是啊,这就是他心里一直渴盼的音声。这个瞬间突然听到了。
这,就是占据此时一颗最疼心的全部!
所有在法号浊涛中消蚀的孱弱,碎散了,随着朔勒王疼痛展开流血的手,放逐尽了……
清冽透髓般如水的音声,强化着朔勒王身上每一块塌落的骨骼与血肉,渐渐地劲直地走向插地的雪刀,咯咯叭叭响动声音里丰隆的躯体徐徐矗起了。
一个身躯,就是整个世界。
飒——
朔勒王拔刀瞬间,雪刃挟起飞扬流沙拓绽的刀,仿佛那是一把从大地上无限狂涨着的河流。
屈步攒力,身形张驰、迸动烈性力量的强弓。
身后随着刀势、隐隐跟动的风沙,好像金沙胄无数悲痛过的呼吸、波叠着再也不消散的旋律。
刀光疾飞着掠心的萧瑟,迸出刀弧上喧嚣不落的风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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