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从刚才的沉痛打击中快速的清醒过来,用尽了理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阳教主不在的这段时间,始终是他代理教务,四分五裂带来的麻烦千头万绪,他一想起来这些心中便也清楚知道不能持续教中这种状态,所以此时当务之急必要找到教主下落,即使他……那也算是一个交代,毕竟明教还要继续运作,冲范遥点了点头说“当务之急,还是寻找到教主下落,即使他老人家已经……”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阳教主在世时明教是何等煊赫,我们也当以把明教发扬光大为己任。”
凤宁听杨逍的话也心中跟着一痛,阳顶天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却不知留下了多么大的一个烂摊子给杨逍。
光明右使范遥天性孤僻惯了一人独来独往的行动,紫衫龙王黛绮丝为情叛出教门又觊觎明教镇教武功乾坤大挪移欲对明教不利,金毛狮王谢逊因家人被害在江湖上四处杀人这些罪过都算在了明教头上,白眉鹰王殷天正因看不惯明教高层混乱状态愤而出走东南自创天鹰教,四大护教法王一时间去其三只余青翼蝠王一人,还常年与杨逍不对付,五行旗、五散人各自为政和他关系不睦更不用说,光明顶这些年简直乱成了一锅粥,用乌烟瘴气四个字形容一点不为过。
无人帮衬,他能使得顺手的也只有自己直属的天地风雷四门,虽说这四门乃是明教精英,但是就算是精锐,需负责日常驻守总坛,还需分出人手打探阳教主下落,还要提防江湖各派对明教不利,还得震慑余下教众,又得防止五散人等恶意上山挑衅。如此种种,杨逍这些年都一力承担,收拾教务、重整旗鼓,明教到如今还能在江湖上颇具震慑力还真的是要多亏了杨逍。即使如此,他的尽心竭力落在有些人眼里变成了居心叵测、觊觎教主之位,他着实不容易,凤宁前世陪着殷野王度过过一段公司低谷,那时候也是集团内部四分五裂,好些高层相继出走,相当压抑又艰难,所以此时此刻,她能完全体会到杨逍多么心累。
然后她又想起原著里那封阳顶天的遗书,写清教主之位传给了谢逊,便心中又有些为杨逍不值得。倒不是说凤宁觉得这个教主之位有多好,杨逍性子清高自负,是个连江湖中人人趋之若鹜的倚天剑、屠龙刀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看重这教主之位。她只是为他这么多年的辛苦觉得不值。无疑,阳顶天十分钟爱这个天资聪颖的少年人,不然也不会把只有教主才能修行的乾坤大挪移教给他,若是没有意外,他能看护杨逍到他再成长一些,他寿终正寝,便真的很可能会把教主之位传给杨逍。
但是那年毕竟杨逍太年轻,阳顶天出事那年他才二十四五岁的,人又傲气,因为有教主压着和五散人表面和睦实际内里多有摩擦互相看不惯,做教主的确不可能服众,才在弥留之际决定让谢逊先代教主。可是可能阳顶天也没想到在他走后,力挽狂澜、一力支撑起破碎的明教的,正是他认为尚且太过年轻需要多加历练的这个少年人,他以风雷手段震慑了余留下来在光明顶的教众并收归几用,又分轻重缓急的理顺了教务,稳定了局势,殷天正说杨逍独揽大权,但是在那样飘摇动荡的时刻,若是没有他的强硬手腕,就凭那时一盘散沙一样的状态,恐怕明教早就成为历史。
范遥重新坐下,狠狠的捶了一下桌面,他心中说不出的愤懑,再看对面那个淡然自若的姑娘,心中也带上了几分感慨,不得不承认杨逍的运气其实比自己好上太多。
无疑凤宁美貌的确算得上倾国倾城,可是即使除了黛绮丝,作为明教的光明右使,范遥也见过了太多绝色美人,可是倾国倾城如她,绝世武功如她,性情坚忍如她,聪颖敏锐如她,难得是她对杨逍的心意,善解人意也如她,他自是没错过刚才她伸手拉住杨逍的动作,她担心他,若是和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相比,她的确更适合做左使的夫人,和她一比,那些绝色倾城的美人也不过尔尔了。
范遥由衷的从心里为杨逍感到高兴,这不是他的单相思,当局者迷,他却看得清楚,这姑娘心中也是有他,可是却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氛围下,他们刚刚得到苦苦追寻的阳教主的消息,却不是个好消息,心中千般滋味不知如何述说。
“那成昆,暗害了阳教主之后,已经投身少林,拜在空见大师座下,法号,圆真,”凤宁见他们二人都已经情绪稳定下来,接着说着情报。
“既然知道他在哪里,直接抓来便是!”范遥一脸杀伐戾气,凤宁却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他人并不在少林,而且,就算他在,空见大师已死,根本无人可证他便是成昆,更无法证明他和你们阳教主的失踪有关。”
“我明教做事还需要证明……”范遥语气很急,却被凤宁打断“我知道你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但是他诡计多端,行踪隐秘,我的人跟到大都,便断了消息,再也查探不出任何讯息,我得知他已投身汝阳王府,还是之前……”她看了一眼杨逍,“我亲自去了一趟大都,机缘巧合才发现的,还差点把命丢在那里,折了不少人手,最终也仅仅知道他藏身在大都而已,根本找不到他。”凤宁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看来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杨逍伸手回握住凤宁的小手,一脸沉思,然后慢慢说道“宁儿,江伯维夫妇什么时候能到江南。”
“只怕,那个人在暗中调人相助九门七帮的人,最近那边风声很紧,我的人不敢妄动,还需要再多些时日了。”凤宁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失望和不甘,她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兄长凤谦,还是对于慕容家而言的大罪人慕容凤安,在谋略上都要比她强上百倍。
在天鹰教的时候,这些事情向来是殷野王处理,但是因为怕她行事偏激,往往很多事情都会瞒着她,后来在她发现了殷野王早就知道那个人是汝阳王妃却没有告诉她之后,便开始暗中独立安排了和天鹰教毫无关系纯粹是参合庄的人去查,如今更是阴差阳错救了杨逍的手下,想要以此换取明教不再和天鹰教对立。
杨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殷一殷二殷三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俩交握的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目光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盯着杨逍,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几个洞来,杨逍却完全不为所动,浅笑着甚至更握紧了她,倒是凤宁觉得不好意思了小幅度的挣了几下把手抽了出来。杨逍浅笑一声,接着说道“不然我派几个人去帮你?”
“也好,这群人虎视眈眈,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派出了这么多高手,不知道要干什么。”凤宁想了想,便同意了杨逍的提议,她也有些疑惑,慕容凤安的反应有些不对,如此盯着江伯维一家不放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这个江伯维根据送上来的情报来看是杨逍派到其他门派探查阳教主下落的卧底,他到底探到了什么能让慕容凤安如此重视,竟然派了大批高手压得他们只能在原地静默蛰伏不敢动弹,她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凤宁想多了,她这些年一直在找慕容凤安,慕容凤安又何尝不是在找她的下落,她一直知道她没有死,甚至被天鹰教收养,可是她一直以来被殷家保护的太好,几次三番想要下手给她弄到大都都没有成功,这不得不说也够让她气恼的了。
上次凤宁独自一人闯进王府又逃脱了之后,她费了好大周折才查到她救了原明教光明左使杨逍一个叫做江伯维的手下一家,便暗中派人相助追击他们的人,给凤宁的人压在四川不敢动弹,只能藏匿起来,江伯维什么的对她来说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她的目的也只是想给凤宁逼出来。
可是这些凤宁都不知道,倚天屠龙记里不会给杨逍所有的手下都写出来,她出生在这个世界,深刻的理解着周围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她不是在演一个剧本,而是在过自己的人生,除了主线剧情她没有任何外挂,而且即使是这剧情都按照原著走,原著也断不会给每件事情都写清楚了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辰啊,她也没有办法精准的判断出来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遇事她也只能根据情报去推断,去猜测,去决断,所以她和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大哥,不如我去吧。”范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兄弟,你?”
“怎么,大哥不信我。”
“也好,那人不好对付,兄弟你亲自跑一趟也好。”杨逍舒展开眉头点了点头,之前江伯维一家暴露的时候,走投无路之下传了消息到总坛,他当时不在,雷门门主和江伯维有八拜之交,接到求助便去接应,谁知同样糟了毒手,让杨逍震惊。
“既然范右使肯亲自走一趟,”凤宁看了看杨逍,也觉得范遥如果肯去一趟是最好的,他心智谋略样样不缺,原著里他能潜伏王府十年没有被人看出来足见其心智和隐忍,这次只是跑一趟汉中把江伯维一家绕开那些人带出来,应该更没什么问题,遂从腰间荷包掏出一张小面额的银票和一个小瓷瓶,在杨逍、范遥疑问的眼神中,从瓷瓶里倒出一点液体涂在银票的右下角,只见片刻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一个和杨逍那块玉佩上一模一样的宁字标记来,然后又吹了吹,晃了晃银票,短短时间内液体蒸发干透,那个宁字又消失不见“范右使切记,此银票上的印记六个月便会失效,我这一张已经带出来已经一个半月了。”
范遥抬眼看了一眼凤宁沉静的脸,心中更加叹服,能想到这样的方式传递密令,她是很厉害,寻常令牌、玉佩或者其他身份标记信物被人拿到手便很容易被辨识出来,一旦丢失,或者被敌人拿到便极其危险,药水浮现字迹这样的方式以前不是没有的,但是大多也是写成书信,干透之后变成空白,但是若有心,截获一封空白书信总能发现蹊跷,若能顺便找到发信或者送信或者收信或者中间经手的人,顺藤摸瓜总也能摸出点线索来。她却以银票做印记,世人总会有贪小便宜的心里,就算丢了,谁捡去了,也会迅速流动掉,钱财乃是这世上被人经手最多的东西,溜来窜去,谁还说得清从哪来要给谁的?更妙她这印记还是有时间限制的,半年后便会失效,她这谨慎也没谁了。
只听凤宁演示了一遍这银票和药水之后接着说道,“范右使带着这个去汉中有间客栈,那里的掌柜的姓韦,你跟他说要住玄字甲号房,掌柜的会告诉你他们店里玄字房没有甲号,你就跟他说是朋友介绍你来的,可能记错了,让掌柜的在玄字房里随便再给你挑一间,掌柜的会问你你的朋友是谁,你就告诉他是一位姓独孤的朋友,这个时候掌柜的会亲自带你去看房,如果他带你去的是甲号,你便把银票给他说先付三天的房钱,那么晚上便会有人拿着银票来找你,他会带你去我的庄子,江伯维一家都在那里,山庄管事的叫做丽娘,她会配合你的。如果掌柜的只带你上三楼,叫你喜欢哪间住哪间,那便说明周围可能不安全,你可以选择随便找个房间住下,然后就得费点心思周旋一下了,不确认安全,不会有人带你去的。哦对了,有间客栈斜对面是个绸缎庄,进客栈之前你先看看绸缎庄外面挂的布,若是红色,便不要去客栈了,说明客栈出了大变故,直接走去城西的锦绣江南成衣铺子,找那里的掌柜,就说丽娘让你来把衣服的定钱给了,把银票给他便直接离开脱身即可。”
“宁儿很是小心谨慎。”杨逍不动声色的赞了一句“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