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醉了,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杨逍试图扶她起来,可是她却突然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为什么你不答应我!为什么你不答应!你不回答!为什么!因为我不是凤宁对不对,因为我根本不是慕容凤宁!我是赵珍,汝阳王府的赵珍!你骗我你骗我!”她像是个耍无赖的孩子一样,突然就伏在桌上哭了,嘴里说着胡话,杨逍说她醉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没醉,只是,那最后一个希望破灭掉了,这场梦,彻底要结束了。
杨逍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全身觉得酸软无力,内力一丝也使不上来,踉跄了两步跌坐在了椅子里,这个时候,赵珍兀自伏在桌上哭着。
“你……你?!”丹田中最后一丝真气散去,杨逍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她,又恨又怒,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心中那丝不详的预感成了真。
这一顿饭,原来就是她最后的诀别了吗?原来她又要用这样的方法生生从他生命中出走了吗?
赵珍抬起头,满脸泪痕,哽咽的道“你为什么不喝酒呢?我给你倒酒你为什么不喝?”赵珍扑过去扑进杨逍怀里抱着他大哭,可是此时杨逍已经全身无力,甚至动一动手指都艰难异常,他听赵珍哭道“我是吗?我是她吗?我不是凤宁,我不是你的凤宁!你骗我!为什么我说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
杨逍此时才明白过来,她把毒是下在了饭菜里,而解药,却在酒里。她故意露出破绽,让他察觉到她有事瞒着他,又在倒酒的时候装作心虚倒洒了不少,引他怀疑酒有问题。而她自己,则陪着他一直吃菜。
他又恨又怒,恨她无情,怒她狠绝,她又要走了吗?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屡次这样践.踏他的真心!可是恨过怒过,又有一股无力回天的悲哀在心中弥漫开来,他的确是怀疑她了,所以没喝那杯酒。所以是不是该夸她聪明?此时杨逍才发现,原来自己怜她爱她,却在她回来的这段时间从没有真正相信过她,他在心里也是在防备着她的,所以,这个结局是他咎由自取吗?他们是不是注定了这辈子都要擦肩错过?
她想让他投降朝廷,那不可能,她想让他一起归隐,他以为她是说醉话,最后,若是他喝了那杯酒,一切也都不会发生。短短的一顿饭,他错过了三次,她许给他,许给她自己的三次最后的机会,这一次,是他逼得她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她的表情甚是绝望,惨然的笑了一下,她转头看着他说“你看,你若是喝了这杯酒,便能阻止我了,我便是千般算计也是决计走不成的,你看,你为什么不喝呢?”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突然拿起了那一壶酒,对着壶口灌了一大口酒,然后俯下身去捧着他的脸,把酒渡到了他的口中,她温柔眷恋的捧着他的脸又轻轻的亲了亲,深情而温柔,可是也绝望又压抑,最后一次了,毕竟是最后一次了,她轻声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等一会你就好了。”
做完了这件事,她慢慢止住了哭泣,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缓缓的一下一下的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每擦一下,她脸上神色便冷了一分,待到给自己收拾干净的时候,她又变成了武当山上再相见时那个冷漠无情的赵珍。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缓缓推开了那扇门,门外,玄冥二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立在那里候着了,小院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侍卫,都躺在大雨中。
“主人。”见她出来,玄冥二老恭敬的躬身问安,然后鹿杖客把她的兵器——那根铁鞭举过头顶递到她手边。
她伸手取过鞭子,随手挂在了腰间,最后回头看他那一眼,是初见那天警惕的对他说你我不同路,是再见那天她说公子请自重,还是无数次她清浅又羞涩的笑,红唇微启,念着他的名字“杨逍”……那一眼,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复杂又悲伤的情绪,最后如同一场纷飞的大雪,慢慢沉淀,落定,归于一片寂凉,她说“杨逍,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这时候,鹿杖客谄媚的笑着进言道“主人,这杨逍乃是朝廷心腹大患,如今好不容易……不如我们将他顺便也拿下,届时圣上必定……”
鹿杖客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掐断,只见赵珍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一脸冰冷的狰狞,鹤笔翁一旁惊骇的看着她突然就冲鹿杖客发了难,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她竟然功力恢复了。是的,下午她沐浴的时候便隐隐察觉真气浮动,她恢复了。而这人竟敢在她眼前说完谋害杨逍!找死!!
鹿杖客被她掐的翻着白眼,她才骤然松开了手,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隐藏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凌乱不堪,杨疏寒带着人快速赶到包围了整个院子,她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张三丰和杨疏寒,略歪了歪头,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无趣,面对层层包围她的人,她仿佛感觉不到一丝恐惧和动摇。
“原来是张真人。”她脸上挑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来“怎么,武当和魔教正式联手了?也是,都是亲家了,也不在乎这层外皮了吧。”
“凤宁,”张三丰撑着伞皱起眉,十分惋惜的看着她,似乎祥说些什么,最后却深深叹了口气。
“张真人一心求仙访道,这红尘俗事便不要管了吧。”她讽刺的一笑说道。
“阿宁,你以为今天你能出的去吗?”张三丰缓缓的说。
“呵,”赵珍懒懒的笑了笑,十分无所谓的说“我是无所谓,你们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小女子,我是敌不过你们,但是张真人,你要知道,我若走不出这武当山,六大派的人,也一个都不可能活着离开大都,包括,你那几个弟子,武,当,七,侠。”她说到最后越说越慢,一个一个字咬得极其清晰,面前的人闻言都一惊,她这算是承认了,六大派的人都被她和赵敏抓走了吗?
“笑话!”周颠喝道“朝廷会为了你一个小女子杀了六大派?别胡说八道了。”
“哼,”赵珍冷笑一声,道“我乃当今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长女,珍宁郡主,若我今日在这武当山上少了一根头发,不仅六大派的人活不了,我父王也会带兵踏平这武当山!!不信你试试?”
她的话一出,人群寂静片刻,猛地炸开议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她如今的身份竟然是朝廷的郡主,更是那汝阳王的女儿,一时间都惊骇异常,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明明不是,她应该……
“你放……”周颠刚想反口,可是被韦一笑拉住了,如果前几日杨逍说的是真的,那慕容凤安没死……若是那汝阳王真的重视慕容凤安到了那个地步,她的孩子,他便也认到自己名下,那她可不就是郡主了吗?韦一笑表情严峻,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成了朝廷的郡主,那杨逍……该如何自处……想着,他目光投向了室内,这半天他都没有出现,阴影中,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若不是胸膛激烈的起伏着表示那人情绪之激动,他就仿佛死了一般。
那是杨逍?韦一笑瞳孔怵的一缩,和张无忌对视一眼,张无忌和杨疏寒冲进了室内,见果然是杨逍。他萎靡的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杨疏寒大叫一声“爹”,赶紧上去搀扶住他,然后他猛地回过头盯着赵珍,一双眸子里净是隐忍的痛苦。
可是赵珍却没给他们那么多时间感慨,她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十分清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和霸道,似乎从威胁别人当中获得了极大地快感,她扫过全场,最后目光落在杨疏寒身上,他似乎也哭了。但是最后她也没有停留,她带着玄冥二老,大摇大摆的穿过人群,从正门走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她,也许是震惊于她突然爆出来的身份,也许是摄于她刚才那番威胁,唯一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她的杨逍被她不知道下了什么毒药此时浑身无力,张三丰和张无忌等一定会因为她手中六大派的人而投鼠忌器,她打得一手好算计,没有人再敢阻拦于她,她带着玄冥二老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她拒绝了玄冥二老递过来的伞,就这么走在大雨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面容,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哭了,在雨中肆意的流泪也不会有人发现,她一步一步走在武当下山的路上,她知道自己在一步一步的远离他,就让她为他哭最后一次吧,就像她说的,再见面,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
杨逍看着她离开,心中已经不能用痛这个字来形容。
再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便是虚惊一场和失而复得,他让他又活了过来,他以为老天终于肯眷顾他了。可是,她再一次离开了他的生命。
无论对她多好,她依然选择了离开,这无情无义的女人,那一刻,杨逍内心怒意沸腾,把他的一切理智都蒙蔽了,脑海中那根弦终于断开了,被赵珍生生逼的断了。他发誓要把她抓回来,折断翅膀,关一辈子,让她永远飞不出他的手心。
他看着赵珍的身影彻底消失,怒极反笑,杨疏寒紧张的握着他爹的手,生怕他爹再气出什么毛病,他犹记得那一年他们初坐忘峰的时候,杨逍得知凤宁死讯时候伤心欲绝痛到吐血的样子,可是如今,他没有吐血,但是杨疏寒却隐隐觉得害怕,他爹正散发着一种类似于地狱勾魂使者的气势,阴沉,压抑,绝望,又狠厉,让他觉得恐惧颤抖,他觉得他现在也并不比之前那次好多少。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那天,杨逍回复之后没过几天便独自离开了,只留了字条,他一个人去了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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