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起身合什一礼:“见过王爷。”“父王。”楚煜抱拳。楚祥大步流星进了小亭,淡淡瞥一眼他,没搭理,对法空笑道:“大师,有扰了。”“王爷不必如此客气的。”法空微笑。“昨晚委实凶险,如果不是大师在,后果难料……”他笑容敛去,脸色沉重:“这林飞扬防不胜防!”“王爷没拿下他?”“他轻功惊人,瞬间三四十丈,孤轻功不及也。”法空颔首。“也是个奇人,不过他刺杀朝廷重员,甚至还刺杀了南宣王爷,委实猖狂,无法无天。”楚祥沉声道:“如此狂徒,不知会闯下多大的祸患。”他摇摇头:“以奇功为恃,视天下英雄如无物,视朝廷律法于不顾,唉……,实在是自取灭亡。”法空点头。有潜藏于阴影而无行踪的奇功,再加上绝顶的轻功,进可无声无息,退可自如而去,确实会让人的胆子变大,最终无法无天。岂不知世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再强大之人,如果失去了敬畏,也必将遭受天地反噬。越是身怀奇功,越是要隐而不发,关键时刻用来保命。可这位倒好,偏偏行事肆无忌惮,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本事。这就是把自己竖成靶子。天下之大,藏龙卧虎,阴阳相生相克,总会有克制他武功的,早晚要完蛋。想到这里,法空摇摇头。这是一个极坏的例子,要引以为戒。自己有金刚不坏神功却绝不能嚷嚷得人尽皆知。不过金刚不坏神功也难遮掩,因为太过奇物,所以剑气还是要练起来的,多几个杀手锏。“法空大师,孤这些年来搜集了一些佛门异宝,大师可想看看?”法空顿时生出兴趣。能入这位信王之眼的,绝非一般的佛门之器。“请——!”楚祥笑道。他随即脸色微沉,淡淡瞥一眼楚煜:“你也跟着去吧。”“是,父王。”楚煜习惯了他的冷淡,没有在意,随着法空一起往外走。三转两转,经过了八重工工整整的大院,来到一座寺院。红墙绿瓦。寺院门口是九重台阶。踏入寺门内,院内正中是一座精致香炉,烟气袅袅,丝丝缕缕升上天空。正北是大雄宝殿,左右侧殿是法王殿与观音殿及藏经楼。这座寺院比起金刚寺与大雷音寺,小了几十倍。大殿中央的空地只有十米见方,有些狭窄,殿楼也远小于金刚寺与大雷音寺。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寺院的宁静与悠远却做到了。法空一看便知道这出自名家之手,绝不是寻常的工匠能做得出来的。身处这寺院,顿时心神宁静,好像远离了世俗纷扰,红尘烦恼。“这是夫人所建的佛院。”楚祥微笑道:“也是她最常来的地方。”昨晚刚刚请走了那些佛经祈福的高僧们,所以现在空荡荡的没人。法空朝着大雄宝殿方向一合什。“大师随我来。”楚祥引着他进了藏经楼。第一层摆了琳琅满目的佛具。有鸣器,如木鱼、清罄,有钟,有鼓。也有随身具,金钵,禅杖,戒刀,拂尘。还有一些珠宝璎珞之类。也有几串佛珠。法空点点头,目光在它们之中一掠而过,并没停留。楚祥一见,便带着他来到二楼。二楼皆是佛经。不过这些佛经不像大雷音寺与金刚寺那般,而是摆在匣中深藏。法空上前打开。《阿弥陀佛经》《华严经》《愣严经》《般若波罗蜜经》……除了第一部《阿弥陀佛经》是西迦贝叶所著,其余的都是帛帛,看着颜色泛黄,年代久远。法空一一拿过来翻看。最后一部佛经翻开时,发现竟然是一本无字书,昏黄的帛册也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偏偏没有一个文字。法空抬头看向楚祥。楚祥道:“这确实是一本佛经,是一座古寺里与其他佛经放在一起的,那些佛经因为时间太久一碰就成了灰,只有这本佛经好好的,可惜,上面的字也没了。”他摇摇头:“可能写字的墨水承受不了时间的力量,可惜了。”法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也是常见之事,有些佛经便是如此,用的纸能承受得住时间,墨水却承受不住。毕竟墨水更容易挥发。“这些佛经都是上古所传,可谓是珍本。”楚祥道:“对我们这些不通佛法之人,可能只是古董而已,对佛门弟子却是难得,大师可以挑一些。”法空笑着摇头。楚祥道:“内子得你相救,大恩无以为报,如果不是内子对这些东西太喜欢,全送了大师也无妨的。”救了许妙如,比救了他自己的命更让他感激。只是他不擅长说感激之语。别说用这些佛宝相送,便是整个王府都送给法空,他也毫不犹豫的。法空笑着摇头,伸手取出这本无字经书:“那我便取这一部佛经吧。”“大师……”“救王妃性命,报酬已经付过了,王爷不再多说。”“……好吧。”楚祥无奈点点头。他当然也知道楚煜当初的行动,因为许妙如病重,他根本没心思多管。而且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希望,多一条路子说不定就有意外的收获。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收获。——月上树梢头。法空送走了楚煜三兄弟,出了酒气犹在的小亭,来到院中央,沐浴着阳光,取出了那本无字佛经。月华如水,这本佛经隐约有光芒闪过。可他看了半晌,没有别的异样。好像刚才的光芒只是错觉。法空确实对这本无字佛经有一丝奇异感觉,很微弱的感觉,如果不是感知敏锐,恐怕发现不了这一丝异样。可惜,这无字佛经平平无奇,他拿回来之后,用过诸多办法都一无所得。不管是注入真气,还是凝入精神,甚至往上滴血,都没有反应。直到刚才这闪一下的光芒。他对自己的眼力笃信无疑,绝不是眼花也不是错觉,确确实实闪过一抹白光。难道是这材料有异?他仔细看看,以手触摸,然后迎着月光转动,可惜再没白光闪现。他摇摇头,也没怎么在意。只要有玄妙,那就早晚会显露出来,反正自己的时间多的是,慢慢来便是。他手执无字佛经,轻轻敲打着手掌,在月光下回想着刚才跟三兄弟的话。他们是来邀请他去城里的酒楼开宴,要好好感谢他一番。他温言婉拒。酒楼就是多事之所,远离为妙。再过一天就要走,别功亏一篑。想享受美食美酒,来日方长,不急在这时,待自己修炼有成,自保有余再享受不迟。于是四人在他的小院里,楚炎让府上的厨子做了一桌精美佳肴,上了美酒。席间,兄弟三人的兴致极高,毕竟许妙如转危为安,这是天大的喜事。说到法空的佛咒惊人,当真神妙。有了法空,他们就不怕生病了,再病了,只需要去找法空便是。法空也答应,他们真要生病,可以去金刚寺找自己,必然施救。这让他们更加高兴。可吃到一半,他们的兴致慢慢衰落,变成了喝闷酒。他们谈到了信王府如今的形势。信王这一阵子形势不太妙。坊间有传闻,说信王私通前朝大易遗民。这可是莫大的罪名。皇帝既没发作,也没质问信王,好像根本没听到这流言,人们从而判断,信王这一关恐怕很难过去。皇帝耳目之灵,天下罕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谣言,偏偏没有质问信王,这是不让信王自辩。皇帝如果直接发作,质问一番或者骂一通,这件事反而就揭过去了,不发作,那就耐人寻味了。楚炯喝着酒,还破口大骂。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这是谣言。身为大乾的皇子,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