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晔他们在迪普瓦休息了两天,避过了一场风雪,等到第三天,积雪开始消退,便再次踏上旅程。
“我怎么感觉我们距离一开始的目标越来越远了呢?”仔细翻看了一下地图,莉莉安发出如此感慨。
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一路从巴黎走到布迪加拉,然后前往卡斯蒂利亚,等到了卡斯蒂利亚,再决定接下来去哪里。
当然,路线出现了偏离,目标却没有。
他们仍在追寻尼莫剩余画作的下落,只是顺带着寻找那群来自东土的妖物的行踪,同时行进路线发生了一些变化……
“瓦朗赛,巴尼斯子爵……钟,这不也是布卢瓦伯爵提到过的那个贵族吗?”
对照了地图上的标记后,莉莉愕然发现,接手迪普瓦男爵那幅画的贵族恰巧就是布卢瓦伯爵提到过的那个贵族。
瓦朗赛原本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之一,只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迪普瓦男爵和布卢瓦伯爵提到的贵族是同一个人。
迪普瓦男爵卖出那幅画的时间是在尼莫被认定为‘邪教徒’之后的第三个月,距今也有几个月的时间。
既然尼莫都被认定为了‘邪教徒’,而且所有教会都在搜查尼莫的画作,为什么这个‘巴尼斯子爵’还会接手迪普瓦男爵的那幅画?
根据他们从布卢瓦伯爵和迪普瓦男爵那里得知的情报,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巴尼斯子爵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收购尼莫的画作只是为了上交,让自己得到更多来自自身信仰的神灵的关注。
这也就意味着,巴尼斯子爵有很大的嫌疑。
钟晔已经把这件事告知给了那些德鲁伊,至于他们是否会与其他教会进行沟通,他就不清楚了。
在离开迪普瓦时,钟晔感觉到了路边的树林里隐藏着许多鬼鬼祟祟的家伙,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自然教会的德鲁伊。
这些德鲁伊一路跟着他们,也没有露面,就是一直跟踪在他们周围。
直到他们离开森林,那些德鲁伊才渐渐离去。
在距离瓦朗赛还有半天路程的夜晚,莉莉和莉莉安都睡去之后,和挽马一同待在车厢外的钟晔忽然睁开眼睛,掀开棚罩的厚布,走入寒风中。
远处,一只站在石块上的鹰隼身体噼里啪啦地发生形变,变成了一个身披羽毛的健壮男人。
“德鲁伊,有什么事吗?”钟晔语气不善。
“经过我……们这两天的观察。”健壮男人盘腿坐下,坐在了冰冷的石块上,“你并非那种……会滥杀无辜、破坏环境的人,但……是,你为什么,会敌视我们?”
他的口音和腔调很奇怪,就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因为你们是德鲁伊。”钟晔双臂环抱,“你们教派在迪普瓦建设了神庙,并且向那里的居民传播了自然之父的信仰,也就是说,你们是德鲁伊之中的温和派,可即便是你们,也不愿使用手工制品,比如衣服。”
健壮男人摇了摇头,“那会让我们……与自然分离。”
钟晔冷哼:“这也代表着你们不愿与‘凡人’居住在一起,不愿意去照顾他人的羞耻观和社会风气!
“相比较‘他人’,你们更自私,只在意自己。”
闻言,健壮男人沉默了下去,他开始思考钟晔说的那番话。
“我在迪普瓦待了两天,我知道你们大多出自于迪普瓦这个城镇,那里有你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可是自从你们加入德鲁伊教派之后,你们就直接切断了与亲人的关系,没有回报父母养育你长大的恩情,头都不回的消失在了丛林里。”
钟晔沉声说道:“父母养育子女是为了传承,是为了文明的延续,而你们出身于人类社会,加入德鲁伊之后又反过头来唾弃这一切——或许你们从小生活在迪普瓦,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但我是一个外来者,一个旁观者,在我看来,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背信弃义,令人作呕。”
听着钟晔的话,健壮男人脑子里流转过许多念头和想法,想要进行反驳,可是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进行反驳。
父母养育儿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么子女回报父母也是理所应当,这种关系可以类比师徒。
如果说,自然之中,离巢之兽不会再回到父母身边,也不会回报父母养育之恩,那么,为什么德鲁伊的师徒关系要让学生听从老师的吩咐做事?‘仅仅’只是因为老师教导了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