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马铭的话,所有人心中都浮现了一个问题——对啊,为什么?
“两位大人,你们应该已经把汴梁瘟疫的消息通报给圣上了吧?”马铭又问道。
他问起这个做什么?
知府脸皮抽搐了一下,“自是通报了,不然如何?”
他一边说话,一边对身后的城守做手势、打信号。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有人能看穿那一层幻术……不过也无所谓,结果都一样。”
马铭挑起眼皮,看着知府,忽而翘起嘴角,用手中折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汴梁内确实存在瘟疫,但并非一种,而是两种。”
说着,他指向了知府肚子,知府下意识抬手抚摸。
“其一,乃是扩散出了汴梁,遮蔽了所有人思维和意识的灵力,其二才是寄生在你们肝部的虫子。
“或许你们不知,你们体内的那种虫子,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任何感知外物的能力,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将它们散播出去?”
看到知府他们脸上迷茫的表情,马铭笑得很开心。
“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寄生在你们体内的虫子本身并不具备任何能力,只是它们能够汇聚灵力,而通过另外一种影响活人思维和意识的瘟疫,我便可以从他们身上窃取到灵力——只要那些人一日没有勘破那层由瘟疫构成的幻术,每当他们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因由他们思维而诞生的灵力便会被我夺取。
“我没办法容纳那么多的灵力,但那些虫子,可以汇聚灵力,并用灵力结成一张网,将灵力长久保存!”
马铭双臂一张,大笑道:“如今,整个汴梁,十几万人都成了我储存灵力的水桶,而瘟疫蔓延何止十天半个月?储存下来的灵力何其恐怖?”
知府他们越听越感觉害怕,在他们看来,马铭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早已走火入魔。
像是这样的一个疯子,积攒了如此之多的灵力,能够做什么?想要做什么?
“现在你们,一定在猜,我想要做什么吧?”马铭忽然敛去笑容,冷不防说道,“在想‘这样一个疯子,想要做什么’,对吧?”
——读心?
听闻马铭的话,知府和城守内心都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然后你们现在是在猜,我是否能够读心,对吗?”
就在这时,马铭又笑了起来,“既然你们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要毁了这个国家!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就是要摧毁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文明!”
当城守和知府陷入错愕之时,马铭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寒门学士无论怎样都爬不到首辅之位,世家子弟哪怕再蠢也能通过科考!
“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官商勾结,乡绅土豪欺行霸市,官府却往往视而不见,明面上说是取消了奴隶,可是这天下各处,哪家的下人又不是主家的奴隶?
“这样的社会怎能是好的?与前朝、与往昔又有何异?不过是换了个皇帝罢了,朝廷还是那个朝廷、世家还是那个世家,农夫的子孙世代耕农,世家子弟承福万代,可如今这人世,哪个人不是三皇五帝之后人?凭什么他们就能高高在上,承享富贵,而天下诸多百姓便要受苦受难,还要忍受他们的欺凌?!”
苍白修长的五指紧紧抓着折扇,指向了知府。
知府分明看到,马铭双眼当中凶光闪烁,对自己发出喝问:“你说啊,这样的世道合理吗?”
知府本想附和几句,安抚一下马铭的情绪,可是嘴里不知怎地就说出了真情实感:“此乃祖宗之法!”
说完之后,知府心下一惊。
然而,马铭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冷笑连连。
“管齐,建宁管家子弟,你也是世家之人,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觉得祖宗之法不可变,像你这样的人做官,哪里会会主动考虑百姓的想法!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升官、升官、升官——就像你之前和城守争功一样,你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升官,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汴梁百姓的安危!”
折扇一展,掩去了森然笑意,只剩一双漆黑混沌的双眼显露在外。
只听马铭继续说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此乃临川先生之名言,尽管他从未在宋神宗面前提及过此句,自身也属于士族,下不了决心变革,但这句话里的道理是对的。
“如今我马铭马锦文,便要拆毁这社会,摧毁诞生此种畸形社会的土壤!”
说到这里,马铭顿了一下,望向城守的方向,他那幽深的目光把城守给吓了一跳。
“皇帝老儿,你,在听吧?”
知府的符牌一直被城守掌握在手里,刚才知府向他打手势之后,他就意识到了知府想干什么,激活了符牌。
但知府和城守都没有想到,原来马铭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我,在听。】
声音凭空出现在院子里,传入了人们耳朵。
“你现在一定在疯狂调动人员吧?我当然知道皇家和朝廷有很多武道宗师和陆地仙神,但那又如何?思维瘟疫北至顺天府,南至鲤城,东至津门,西至蓉城,囊括了煌国的整个精华区,而你调动人员又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