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钟晔的言语,知府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现在知府已经有了一些猜想——这个男人可能是直接闯进来的,刚才出现的那声枪响便是为了阻止这个男人,可是,即便是火枪也没能阻止他。
就连火枪都阻止不了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他?武功高手吗?
知府咬了咬牙,“本官……我当然知道这件事。”
荆州虽大,但连山寺距离府城并不远,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也瞒不过知府。
如果回答‘不知道’,怕是会激怒这个男人。
身为荆州知府,却要对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男人如此低声下气,一想到这个,知府就感觉心胸沉闷。
钟晔沉默无言,注视着知府,等待他的狡辩。
“我……”知府牙齿打颤,大脑开始运转。
“说不出来?”莉莉安歪头看着他,“还是说,编不出来?”
知府惊怒不已地看着她,“你、你……”
在嘲讽敌人的方面,莉莉安也得了钟晔真传。
如今,知府毫无疑问就是他们的敌人,虽然莉莉安很难像钟晔那样对受害者产生共情,但仅是之前听到的那个邋遢男子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让她感到愤慨。
“只是说明事情缘由,如果你对连山寺的做法早有怨言的话,那件事应该已经在你心底藏了很久吧?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能够张口就来吗?你支支吾吾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你其实就是连山寺的帮凶,所以根本想不到狡辩的理由吧?不会吧?不会吧?你可是荆州知府,可是父母官耶,与连山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你应该知道连山寺害死了多少人,抢夺了多少财富吧?这件事万一上报给皇帝,你怕不是就要掉脑袋了?”
莉莉安这一大串的话把知府给说懵,他的大脑一时之间根本处理不过来那么多信息。
但是,在听到‘掉脑袋’之后,知府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宛如被一盆冰水从头倒下,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我确实知晓此事……只是,与连山寺有牵连的官员颇多,而我本身也有一些黑料被他们掌握在手里,自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味的否认没有意义,他肯定是知晓连山寺是个什么东西,既然如此,否认只会让他们发现他是在撒谎。
这个男人都直接闯入官府了,那么,再干出一些杀官的事情也不意外。
所以,他必须要安抚好,以免自己的性命遭受威胁。
却在这时,钟晔摇了摇头,“你没听懂我的话,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没有管这件事?”
知府张口欲言,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想要从他这里知道他为什么不管连山寺事情的理由,只是在问他——为什么不管这件事?
一时间,知府冷汗直冒。
就在知府思考着如何回答的时候,又听钟晔沉声说道:“把你的符牌交出来。”
知府微微一愣,随即脸色骤变,眼神变得慌乱。
钟晔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与陛下乃是熟识,你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禀告!”
“不……”知府恐惧地摇着头,后退了一步,脚跟顶到椅子,把椅子带翻。
钟晔懒得听他继续辩解,抬手一点,符牌就从知府腰间飞出,落到钟晔手里。
之前已经使用过一次,钟晔对于如何使用符牌也有了一些心得,稍微摸索了一下,就启动了通讯。
【有何事禀报?】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钟晔便道:“是我,钟晔。”
【……钟晔?】皇帝迟疑了一下,【你现在在荆州?荆州又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皇帝对于钟晔的‘体质’也有所了解,不然不会说‘又’。
钟晔抬手用灵能封住知府嘴巴,然后将整件事情告诉给了皇帝。
【哈哈!原来如此!】
听上去,皇帝似乎有些兴奋?
就在钟晔眉头皱起的时候,皇帝笑着说道:【钟晔,你应该也能想到吧?这不仅仅只是荆州一个地方的问题,实际上,东土各个地方都有类似的问题,对此朕早有预料,只是不管派下去多少御史,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问题’,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朕无从得知。】
【但朕知道,煌国已经烂了,唯有革除旧制才能拯救这个国家、这片土地。】
【然而,一直没有一个突破口——朕早已成了被世家、官员联手关起来的野兽,耳目都被毁掉了,哪怕力量再大也施展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