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起。
那些个王孙公子们也陆陆续续来了崇文馆。
秦灼正愁若是天光大亮,自己在屋檐上不好隐藏身形的时候,终于瞧见一个走两步就要喘一喘的病弱少年朝这边走来。
许是瞧他实在走的太废力,路过的小宫女都忍不住问了一句,“颜公子,奴婢扶您过去吧?”
“不必劳烦……咳咳……”病弱少年摇了摇头拒绝了,继续慢慢地往崇文馆这般走。
秦灼蹲在屋檐上,仔仔细细地瞧了他许久。
这眉眼,这相貌,没有刻意描绘美人妆,衣着素净,是清俊少年模样,确实是她前世就认识的那个颜辞镜没错。
但谁能想到这一代神医,装病秧子的本事也是无人能及。
她等花辞树走到转弯处,当即一跃而下,把人拉到了崇文馆和来时路两边都看不见的隐蔽处。
花辞树猛地一惊,抬手就是一掌直拍秦灼肩头。
她抬手就握住了花辞树的手腕,低声道:“花美人,是我。”
“秦灼?”花辞树显然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愣了片刻,又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问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先前花辞树一直以为秦灼只是知道自己男盼女装而已,不曾想,她竟连颜家子的身份都知道。
还敢在宫里找他。
“知道还是不知道又不是重要。”秦灼眼看着天光大白,不好在此耽搁,随口回了一句,就问他:“身上带什么解毒清毒的药没有?赶紧拿一些给我。”
“你要那些做什么?你中毒了?”花辞树闻言,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现在还没中毒。”秦灼不喜欢他这动不动就把脉的架势,伸手拂开了,“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中毒了呢,你身上到底有没有?赶紧给我拿两颗。”
花辞树看崇文馆其他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他本就是来得晚,走的又慢,再不去恐有人生疑。
当下也顾不上同秦灼多说,抬手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白玉瓶递给她,“若有中毒迹象,立刻服下一枚,即便无法完全清除毒性,也可保你暂时性命无虞。”
他后面还有一句“到时立刻来找我”还没说出口。
就听见秦灼笑道:“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她伸手拿了白玉瓶,抱拳道:“多谢。”
“我得过去了,不然就这么几步路,我迟迟不出现,会被盯上。”花辞树心道这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别的话都没必要说,他直接就要往外走,但他又想问秦灼待会儿怎么回去。
秦灼对上他的视线,立马就会意了,低声道:“我同一众贵女入宫参选公主伴读,就住在不远处的清章殿,上了屋檐跳两步就回去了,不必担心我,你先过去。”
“谁担心你?”花辞树扔给她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在隐蔽处那几步走的健步如飞,一到有人可以看见的地方立马就恢复成走两步就得停下来歇一歇的样子。
秦灼站在远处,看得直摇头。
能在京城混的人都不容易啊,没点会演会装的本事都活不下去。
她也没敢多耽误,看了看四下无人,直接就飞身上了屋檐,回了清章殿。
这时已经有几位贵女起身梳妆更衣了,被派来清章殿伺候的几个宫人也开始来来去去地忙碌着。
她跳入角落中,随手折了几支桂花,佯装是个早起折花插瓶的风雅人。
有宫人从她身侧路过,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秦灼拿着一捧桂花回屋,经过一众贵女门前,十分自然同她们点头,微笑着道“晨安”,然后推门自己那屋的门走了进去。
孙魏紫也已经起了,宫人正在铜镜前伺候她梳洗。
这位大小姐像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眼下发黑,此刻瞧见秦灼越发地老大地不高兴,“果然是没什么规矩的野丫头,尽做些丫鬟婢女才做的粗活儿。”
秦灼光想着回来时怎么装能显得更自然,倒是忘了折桂总是带着某种美好的向往这茬。
难怪方才路过那些贵女门前,她们就用那么微妙的目光看着她了。
毕竟昨日,众人小声议论的时候,只有秦灼这屋的两人没有出现。
她们许是觉得自己知道了密辛,而有人毫不知情,有些可怜吧。
孙魏紫最讨厌自己同人说话的时候,对方不接话,当即又道:“大清早的出去折桂花,你就这么想给公主做伴读?”
秦灼笑着把挂花插入花瓶里,随手拨了拨,弄出个顺眼的花束形状来,随口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她念完这两句诗,才抬头看了同屋的孙小姐一眼,“我只是喜欢桂花,想折两只放屋里,不行么?”
【作者有话说】
本章“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出自宋代李清照的鹧鸪天·桂花。
我们灼灼只是平时比较随性,书还是读了不少的哈哈哈,这文快要养肥了,会努力更新的,喜欢的小可爱们可以多多留言哦,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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