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寒风刺骨。
晏倾额间竟然有汗,可见他这一路走的有多急。
秦灼抬袖便要帮他擦去。
晏倾起身被她搀扶起身,没等她把袖子递过来,就把手上之物往前递了递,“皇上已决意退位让贤,百官为证,大开宫门,迎接新君,臣特将玉玺奉上。”
“皇上舍得退位?你对他做什么了?”秦灼想都不想,就知道这事肯定是晏倾一手促成。
她伸手接过去,随手就递给了身后的谢无争。
无争帮她端着,有些无奈地低声提醒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握着孤云的手腕就不放……”
“他手凉,我帮着暖暖。”秦灼说的自然。
晏倾原本早该把手抽回来的。
可这么久不见,心中甚念,做什么都解不了相思情。
此时只是握个手腕而已。
多握一会儿怎么了。
但跟前还有一大帮人跪着,虽说不敢随意抬头,但耳朵都没聋。
萧临原本垂头看地,听秦灼这样说话,不由得抬眸偷瞄了她一眼。
“这……这是三皇子?”秦灼看萧临这个头窜的还有些吃惊,容貌较之从前倒是变化不大,还能认得出来。
她伸手把这人也扶了起来,又朝众大臣道:“雪地里冷,都别跪着了,起吧。”
“谢君上。”众大臣哆哆嗦嗦地起了。
有些方才跑得太急,没收住,跪得猛,腿都抽筋了,有些是被冻得,也有些是被宫外重兵吓得。
秦灼也知不该与晏倾太过亲近,不着痕迹地松开他的手腕,与众人道:“待到功过论分明,有的是时候跪,也不急在这时。”
众人听她这话,就知道这次清算只怕要清算个彻底,几个做了恶事心虚的腿一软,险些又跪回去。
宫外的初五、花辞树等人一一下马上前来,连顾长安和林泽、孙魏紫她们也从马车里下来了。
打开京城东城门的安国公也率众而至。
众人先后踏入宫门,站在秦灼身后。
秦灼道:“走吧,上金銮殿,问问我那父皇知错否?”
一众刚从金銮殿里出来的大臣们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心道这永安君不只是要那把龙椅啊。
自古以来,想做皇位的人不计其数,不管是造反的,还是起义的,总得寻个由头什么“清君侧”、“杀佞臣”、“除妖妃”,所有的过错最后都会归于皇帝身边的人头上。
皇上是不会错的。
夺位的王爷、皇子最后都会让皇上传位,求个名正言顺。
但这永安君,一开口就是“问问我那父皇知错否”,这路子明显跟先前那些人都不同。
叫众臣子心中万分忐忑。
晏倾却只是多看了秦灼一会儿。
众人都在揣测这位晏大人接下来会怎么做,毕竟他与永安君先前的私怨那么深。
秦灼若是得了帝位,第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他。
奈何晏大人喜怒不形于色,什么都不外露。
谁也瞧不出来。
只有晏倾自己知道。
他现在满心都是:灼灼要是想杀皇帝,我得先她一步下手,不能让她背上弑父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