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本也不是大朝会的日子,秦灼又是头一次光明正大地让晏倾留宿长华宫,反正都起晚了,就索性先同他一道用午膳。
秦灼跟晏倾待在一块的时候,不喜旁人在场。
所以梁公公和孙魏紫他们都只能在门外候着。
前头的大臣们一直托小太监来问,“昨儿发生了那样的大事,陛下怎么不开早朝?”
“不开早朝,怎么也得叫上大臣们在御书房议事吧?”
再者就是问“晏倾还活着不?”
梁公公昨夜刚被主子吓了一通,这会儿听见小太监们一趟又一趟得往长华宫跑,前朝那些大人们问的话,他也不敢就这样回答了去。
便频频看向孙魏紫,希望能从她这点问出点什么来,“姑姑跟在陛下身边的日子比咱家久,知道的事情也多,就跟咱家透露透露,晏大人跟陛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孙魏紫话多归话多,口风却紧得很,“你看到的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之间就是怎么一回事。”
梁公公套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套出来。
殿中的秦灼用完膳,开门走了出来,让宫人们进去撤掉碗筷,然后往梁喜去传话,让众大臣去御书房议事。
秦灼带上孙魏紫她们过去了。
小牡丹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次。
秦灼忍不住问了她一句,“看什么呢,小牡丹?”
孙魏紫明显有些疑惑,“召群臣御书房议事,不叫晏大人去?”
“他啊。”秦灼笑了笑,“他娇气得很,受了委屈就不肯去了。”
“啊?”孙魏紫完全不懂晏大人哪里娇气了。
而且这句“受了委屈就不肯去了”又是从何而来?
小牡丹听得一头雾水。
不多时。
秦灼便到了御书房。
朝中身居要职的大臣们早已在御书房外等候多时。
昨日陛下让晏倾留宿长华宫这事,也传遍了。
这行谋逆之事的主谋,非但没有受到严惩,还爬上了龙床,得了陛下恩宠,这都什么事?!
众大臣神色各异,一见陛下来了,先后走进御书房,几个老大臣率先说起这桩由晏倾牵头的谋逆之事来。
秦灼没等他们多说,当众直接道:“此事是朕授意晏倾所为,他不过是奉旨行事,并无谋逆之心。”
该审问的、该株连的,她前天夜里就已经交代下去,这些大臣们这么急着要见她,无非是想知道她要如何处置晏倾。
那她今日,索性就把话说明白了。
顾长安、谢无争和花辞树这几个听到这话,都知道她肯定是要给晏倾正名了。
只是不知为何,晏倾却没出现。
其余众大臣一听,都愣了愣。
愣完之外,几个老大臣非觉得陛下年轻,被美色迷昏了头。
竟想出这样离谱的由头来为晏倾开脱。
几个直脾气的中年大臣当即进谏道:
“谋逆之事,非同小可。陛下切不能被晏倾蛊惑,置国法于不顾!”
“晏倾之前一上朝就跟陛下唱反调,如今委身侍主,也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日后还不知会怎么祸乱江山,陛下且不可将这样的祸患留在身边啊!”
更有甚者,直接低声骂道:“我就知道晏倾生了那样一张脸,惯会迷惑人心!却不曾想他这次直接豁出去,竟连陛下都被他迷惑了!”
秦灼知道这些人心里想得离谱,没想到这些人能想的这么离谱。
有时候,也是真的很奇怪。
你要骗人的时候,世人深信不疑。
你说实话的时候,反倒没人敢信。
原本这事,应该要等把孙若海他们接回京城,有人证,布个缜密之局,叫他们都无法反驳的时候再说出来。
可她多一天都等不得。
哪怕她明知道今日这样一句话根本不可能为晏倾正名,也想当众说出来,为来日做个铺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