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树被问得一张老脸都僵住了。
陛下护着晏倾,还能说她是被男色所惑。
可花辞树和谢无争,甚至连一直和晏倾不对付的顾长安都开口帮他说话,这着实出乎杜建树的意料。
秦灼见他迟迟没有开口回答,沉声问道:“杜建树,顾爱卿问你话,为何不答?”
杜建树还跪着,腰弯得更低了,“陛下明鉴,老臣方才只是说极有可能……”
“极有可能”这个四个字,还是留有余地的。
他顿了顿,又道:“毕竟晏倾曾是废帝手下最得力之人,陛下入主京城之后,晏倾立刻就背弃旧主投靠陛下,因此被废帝记恨,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再加上昨夜晏倾来过永清殿,之后废帝就去了,老臣会有此猜想实在是、实在是合情合理啊!”
杜建树一番话把晏倾曾是废帝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的事再度提起,放到人前来讲。
这老狐狸狡猾得很,看到废帝是被谢如意弄死之后,就没在这事上死抓着晏倾不放。
他开始拿晏倾背负已久的骂名说事。
这可不是他杜建树一个人着急的事,朝中官员,乃至天下百姓,都对陛下把晏倾这样的谋逆之臣留在身上颇为不满。
杜建树心道:拉上这些人一起,定能将晏倾置于死地。
而秦灼就等着他提这些事。
晏倾站在她身边,殿中站满了人。
可他目之所及,却只有一个秦灼。
她凤眸微亮,面上却丝毫不显,在一众大臣们议论纷纷,即将开口之前,问道:“猜想?杜尚书真的只是猜想?”
“陛下……”杜建树闻言,眸色微变,刚喊出两个字要开始表忠心。
秦灼沉声打断道:“今日来报废帝死讯的禁卫校尉马烨,是你的远房侄子。”
她不与这杜建树绕圈子,直接道:“朕竟不知这禁卫要先把宫中消息先报与杜尚书知晓,然后再告诉朕的道理。”
马烨听到这里,脸色刷的白了。
宫中有风千面为首的暗卫,隐藏在暗处观察各宫殿的动静。
陛下仁慈,平时对那些小事情也不甚在意。
宫里这些人也没因为暗卫监察受到什么管制,马烨便心存侥幸,拿废帝的死讯给杜建树,希望跟这个做了尚书的远亲套个近乎。
哪知,这么快就大祸临头。
杜建树到底是混了几十年官场的,事到如今他依旧绷住了,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陛下何出此言?老臣、老臣实在是听不懂。”
顾长安对这老东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即开口道:“马烨是宫中校尉规矩礼仪都学过,肯定知道要请内侍通禀,等着陛下召见。而今日端午宴,这样的场合,他却忽然闯了进来,大喊大叫,生怕有人听不清楚一般,这要是没人指使,马烨怎么会如此?他今天是疯了还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