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宋大哥提起过,这天柱山上的日出极美,是别处不能一见的好风光。可惜我来了这些日子,却一次都没能看上。”雪千影其实并不为此惋惜,只是找个借口随口一提。
“若是阿正出来得早,我们便看了日出再回去。”但夜小楼却当了真,宠溺地承诺道。
“夜少主还真是……”冷月寒看了出来,觉得甚是好笑,“你们这样也好,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心酸去吧。”
“冷先生平日里可很少说这样的话。之前你还劝我们呢。”雪千影笑道。
“及时行乐,又有何不好?”冷月寒一改往日温文儒雅的风范,半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当时我是站在泽氏客卿的立场,站在世家的立场,便是今时今日,离了这间屋子,站在外面,我也还会那么说——但谁不希望自己朋友过得好呢?”
雪千影对着冷月寒拱了拱手,算是致谢。
冷月寒摆摆手:“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我师父教我的。我是堪不破,但也不想人人如此。”
“倒是很少听冷先生提起尊师?”莲英好奇地问道。
冷月寒苦笑道:“乡野村夫,一生不得志。收了几个弟子,却无一善终。是个可怜人。”
“能够教出先生这样的弟子,已经算不得是乡野村夫了。”莲英倒不是恭维,而是诚心称赞。
“莲少主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那么多关于血族的事情的吧?”
莲英倒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若冷月寒肯说,他还是乐意听的。
“我曾经有两个师兄,是血族遗孤。”冷月寒盯着桌面上的茶盏,缓缓说道:“他们两个当时年纪大些,一个八岁,一个九岁,是被世家抓捕带到中原之后,逃出来的。后来被师父发现,带回身边抚养长成。后来又捡到了我。我们四口人生活在海边的小渔村里,靠着师父给人卜卦祈福,换取渔获粮米过活。”
雪千影听了冷月寒的身世,不免感同身受。冷月寒报之以微笑,说自己并不难过。
“我知道。”雪千影道,“我们都是幸运的人。”
“估计当时世家抓捕的血族遗孤不少,故而两位师兄逃走之后,并没有人前来搜捕。我们也就能安安稳稳的生活。直到师兄们长成以后,拜别师父,说是要去为族人报仇。结果一去不返。师父也因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过身了。”
“安葬了师父之后,我入世寻找两位师兄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他们的消息。我身无长物,又没什么本事,就只能寄身世家做门客,一边靠着智谋混口饭吃,一边借着世家的力量打听师兄们的消息。几番辗转就到了陈氏。”
“无常元君,我第一次知道你和陈飒的关系时,我很矛盾。一方面我很想高攀,交你这个朋友,可另一方面,我对陈飒的恨意,也让我介意你们的关系。”
雪千影闻言一个激灵,冷月寒竟然与陈飒有仇?难不成,她那两个师兄,是丧命于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