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容上看,这应该是书信的草稿。上面涂抹的痕迹很多,没有落款用印,不太可能是要寄出的信笺。可是你看这里,”夜小楼指着其中一张的开头,念道:
“三月初五得沙平许兄传信,得知回春丹之妙用。余有一妹,乃先考妣之掌上明珠,余亦视之如心肝。今小妹体弱,缠绵病榻多年……余筹措金银两箱,玉器杂项一箱,另有少许兵器,若不合意,余还可再行筹措。万望赐下回春丹,助小妹康复。余残生当做牛马报之。余鳌叩首以待。天机三十二年三月初七。”
雪千影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多少误会了这位余家主的为人。又蹙眉想了想:“三月初五才得到消息,这书信落款是三月初七,哪怕他立时誊抄寄出,对方也没有丝毫耽搁和拿乔,直接送来了回春丹,最快最快也得三月初八。可迎风镇被屠是何时?”
“我记得岑枫说,平沙寮署换防经过此地,正是三月初八午后,彼时镇子上已经没有活口了。”夜小楼肃然说道。
这也佐证了雪千影之前的判断,余氏事发时是在清早。
服药不到一天,遂暴起杀人?便是回春丹能有这般效力,余家主那体弱的小妹也未必承受得住。
况且,算算时间,很可能这位余娘子尚未服药。甚至余氏都还没有拿到回春丹。
“这位余家主不仅有留草稿的习惯,还有保留来往通信的习惯。我翻找了书案周遭,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乎回春丹的回信。”夜小楼又拿出一叠书信,“虽然时日不久,灰尘累积不多,但如果从中间抽走一封,也还是能够看出端倪的。”
况且,若真是有人想要毁灭痕迹,直接放火就是了,根本不会留下这些书信。
所以,这个凶手,怕是算准了一旦事发,所有人的怀疑都会集中到回春丹上,招式上掩饰得极为小心,却根本不在意其他的证据——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夜小楼找了单独的乾坤袋,将一应证据小心收起。以备来日对质所需。
雪千影走到门口,又仔细验看了两具女尸。两人穿着差不多,都是锦缎,但先前那个被穿心而死的女子,颜色稍显寡淡,绣样也简单许多,且身量瘦弱单薄,腮边无肉,头发散乱,不着发饰,且后脑发量明显比周遭少些,应是常年仰卧造成的枕秃。
另一个衣着更华丽些,身形富态,腰臀宽坠,显然是曾经生育过多个子女。而且这位脸上有粉黛的痕迹,头发是挽着的,但仅靠几根发带固定,也未着发饰。如此看来,这一位应是余夫人。
余夫人的致命伤亦在脖颈处,伤口左深右浅,看似被利爪封喉,但伤口较之前所见,却平整许多。而且伤口的深度,远比之前验看的百姓深上一些,除了割破颈动脉、以致快速失血而亡之外,整个喉管也几乎被切断。
如果杀害余夫人的凶手,与杀害镇上百姓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留有这样区别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凶手杀人还不够熟练。自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除了那两个左右配合杀人的凶手之外,还有第三人动手。
“茕茕,你看这里!”
雪千影应声抬头,就见夜小楼竟然将房门口挂着的匾额给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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