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怔住,深褐色的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然后他低下头,俯跪到地上:“大伯父,我和绛曲都是被王庭的叛贼陷害了,哪里有什么合作的人。”
顾澜点了点头:“不愿意说没关系,那你就继续跪着吧,跪到我抓到绛曲的时候,我看看他说不说。”
多吉默默地跪着,任由周围百姓用厌恶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直到顾澜离开,他才抬起头。
希望绛曲能藏的好一些,等过些时日风波过去,他还能逃出燕国。
只要他能逃出去,自己跪些时日又如何。
顾澜带着昨晚的两个孩子和子佩,一起坐进了马车里,往永安街赶去。
路上她才得知,这两个孩子一个叫耿恭,一个叫耿桃。
听见耿恭这个名字时,顾澜还愣了一下。
这不是书里......把自己砍死的将领吗?
书中,定远侯领着顾澜出兵,让她统领一队将士,耿恭就是定远侯给她安排的副将。
然而,原书的顾澜每天都在试图谋害男主,然后不思进取胡乱指挥,做大部队的绊脚石,害死了众多士卒。
耿恭本来还算忠心耿耿,但他很崇拜容珩,一直对顾澜不满。
直到有一天,顾澜又坑死了许多将士,耿恭忍无可忍,将她一刀砍死,然后自己领兵大胜一场,投奔容珩去了。
当时她还觉得这耿恭是个将才,比顾澜那草包强太多。
顾小侯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眼皮跳了跳。
而且,耿恭的名字......
耿恭道,他们的父亲曾经是北境边军的士卒,从前,一家人都生活在北境,七八年前,羌戎一个部落偷偷越过边境,劫掠人口,耿恭的父亲为了保护边镇战死,母亲也追随父亲而去。
事后,只有个老嬷嬷,带着两个孩子千里迢迢回到京城老宅。
前些日子水灾,老嬷嬷也离世,这两个孩子便成了孤儿,家徒四壁,只有一处贫巷的宅院。
顾澜问道:“他们父亲是战死的士卒,如今没有抚恤吗?”
子佩想了想,回答:“年代久远,不说他们没个亲人证据,就算有,也只是个边境小卒,品阶不够,肯定是没有抚恤的。
不过,他们的爹肯定只是普通边军,不是咱们顾家定远军,咱们定远军若是战死,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辅兵,侯爷都会上报朝堂拨款抚恤,若家中有男丁,还会让他们入侯府私塾。”
耿恭惊讶的听着:“抚恤是什么?”
“是你们应得的补偿。”顾澜轻轻地说。
“那等下,就送耿恭也去私塾吧,然后我回去给我爹写个信,让他支持一下谢昀,早日开办可以招收女弟子的私塾。”
“多谢顾小侯爷,对了,这是您之前的扇子,完璧归赵。”耿桃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将之前顾澜给他们传信的扇子还给了她。
她虽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但是教养很好,落落大方。
而且,耿桃没有因为顾澜的名声而怕她。
耿恭则忽然说道:“顾小侯爷,恭不想去私塾。”
“为何?”
“我想从军。”
说着,一阵风吹起马车的车帘,车外浓郁的血腥气息传来,他们已经到了永安街。
那些刺客的尸体还摆放在原地,耿恭想起了昨夜的场景,道:“我马上就十四岁了,我想加入顾家军,驱逐羌戎。”
顾澜挑了挑眉:“这我可说的不算,而且你妹妹还这么小,你不照顾了吗。”
耿恭看向耿桃,少年稚嫩的面容显露出坚毅的表情。
耿桃定了定神,小声道:“若哥哥是去北境保护大家,去跟侯爷杀羌戎的话,我可以跟着您,在定远侯府做个丫鬟吗?我很勤快的,也不挑食,我可以做任何事。”
顾澜叹了口气,她这里,真的不是孤儿收纳所啊。
虽然原书中耿恭把自己砍死了,但那和现在才十四岁的他没太大关系,何况,原主是自己把自己作死,耿恭不砍,她看书时候都想砍。
由于耿恭的名字,顾澜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等过几日,你可以跟着周家的商队一起去北境,能不能加入顾家军,那就要看定远侯如何想了,至于耿桃,等下可以回定远侯府。”
“多谢顾小侯爷!”耿恭感激的说,深深的看着顾澜,似乎要将她的面容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