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人,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定远侯府门口,不管是喜轿还是吹唢呐的人,亦或者是陆家的家丁,都消失的干净利索,仿佛从没来过。
一份捷报,的确振奋人心。
而当定远侯归来,整个京城都将风头大变。
顾承昭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陆丛云身上,眼中多了一丝深究。
这小丫头,好像是喜欢谢家那小子,难道今日掉包新妇一事,是谢昀做的。
直到这时候,他才翻身下马。
他身后,那让整个京都战栗不已的铁骑,不过二十几骑,每一个将士都衣甲破裂,上面沾染着已经干涸的鲜血。
随着他下了马,其他将士也翻身而下,伴随着一声声悲鸣,那些已经昼夜奔袭不休的马匹,一匹匹噗通地倒在地上,四蹄抽动,震起飞扬的尘土。
这一路上,从羌戎的王庭,转战北境的潍州,再回到燕都,几千里的狂奔,过了数不清的关卡,他们每一个人都至少换了五六匹马。
到最后,战马已经耗尽了力气,无马可换,昨夜顾承昭直接去一洲的马场,持侯令抢了二三十匹马来让定远军骑。
原本回京的定远军,有足足五千人,后来顾侯爷说,反正京城也没有你们的媳妇孩子,还是留在北境吧。
一句话,将京中没有亲友的人刨除,顿时只剩下一千人了。
这一千将士要押送被俘的老单于和王庭的左谷蠡王,行军速度缓慢,而跟着顾承昭千里奔袭的,有几百人。
然而,即使是以定远铁骑的能力,不眠不休,也没人能跟上顾承昭的速度,直到半个时辰之前,顾承昭在京郊停下了马,将将等到二十几人,顾侯爷心想牌面够了,就入了京。
然后顾侯爷还趁机换了身衣服。
——路上遇见了半日的风雪,再彪悍的战马也坚持不住倒下许多,这些定远军一个个都格外狼狈,脏的像泥猴,只有顾承昭一人,白衣飘飘,纤尘不染,像是谪仙临世。
顾侯爷标榜道:“本侯是文化人,是一代儒将。”
赶到京城,每一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他们能坚持到现在,靠的是归心似箭的感情,和对顾侯爷的忠诚与信任。
还好,赶上了。
顾承昭的余光扫过顾澜,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上前到老夫人面前,笑了一下:“娘,我回来了。”
顾澜双眸深深的看着顾承昭,他和顾二爷有几分相似,却更俊美一些,完全看不出比顾二爷还大几岁。
他的双眸灿若春水,乌发金冠,狂傲不羁,若不是身上萦绕着雄厚的内力和煞气,看起来更像是个文臣。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顾老夫人的眼中也氤起泪花,在百姓们的拜谢声中,一众人走进了侯府。
围观的百姓散去,但顾侯爷回京和北境大捷的消息,已经发酵般扩散而去,震动了整个京城,整个燕国,甚至震动了各个国家。
容珩凝视着侯府闭合的大门,直到彻底看不见顾澜的身影,他才收回视线,双眸晦暗而幽深。
他身旁,小酒低声道:“还好顾侯爷及时赶回来了......否则咱们真得众目睽睽之下,让陆霏霏再消失一次,这难度不亚于当街刺杀长乐县主啊。”
容珩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容宝怡知道你拿她做这种比喻吗?”
小酒:“......其实属下来之前,县主便找到我说了,她说如果顾澜真的要被逼娶陆霏霏,没有办法情况下,就找她动用睿王留给她的兵符。”
容珩望着大门,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顾澜被自己说服后,砍掉的那棵老槐树。
他有点后悔,
因为那是他在定远侯府外面,唯一能看见的,和顾澜有关的东西。
......被自己砍了。
他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愿意帮她的人,倒是挺多。”
小酒低声道:“那也是殿下您最努力呀,要是小侯爷知道殿下您为了她,机智调换新娘,一定特别感动,说不定感激的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闭嘴,你让游鹰对你投怀送抱以身相许去吧。”容珩黑着脸说道。
小酒:“......殿下你有本事别笑啊,你是不是想到顾澜对你以身相许了。”
“我,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