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坊的包厢里,传来阵阵琴声,弹的,是大悲咒。
容妙嫣威仪万千的坐在包厢主位上拧着眉头,一张姣好明艳的容颜格外阴沉,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要不是顾澜传回消息,说自己要先去鹊坊避一避风头,她才不会踏足这个地方!
她容妙嫣堂堂大燕公主之尊,若是传出去竟然在青楼等人约会,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你们青楼,就给客人听大悲咒?这到底是青楼,还是佛堂?”
许久,她实在忍不下去这琴女弹奏的曲子了,咬着牙询问。
一旁伺候的杜若给公主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的说:
“您终于不忍了,其实奴家也早就忍不下去了,可是,这琴是青黛在弹,她不换曲子,没人能管。”
青黛的指尖没有停下丝毫,平静的对容妙嫣说:
“殿下,是您身边的紫苏姑姑吩咐,您若是非要来我们这里,就让奴家只弹大悲咒。”
杜若:“殿下,我们青黛平时只有喝醉了才会弹此曲的,您来,实在是让我们这小小鹊坊蓬荜生辉,也让她喜不自禁呢。”
容妙嫣深吸一口气,道:“本宫命令你换曲子,你却听本宫宫女的命令?这到底谁才是主子?”
杜若:“公主殿下,您包下这天字一号包厢的银两......是紫苏姑姑掏的,一晚上,五十两黄金呢。”
贫穷使容妙嫣失去了反驳的理由。
她咬住下唇,继续生无可恋的听大悲咒:“真不知道,顾澜到底喜欢你们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嘭”地一声,包厢门被推开,顾小侯爷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天字号包厢,大悲咒,仙人醉,还是熟悉的配方......杜若姑娘,青黛姑娘,快让我躲一躲,全城百姓都在找我。”
她一进来,就动作很快的关上门,话语紧急,语气却没有任何慌乱,还不慌不忙的朝两位姑娘稽首行礼,然后把包好的糖豆等物件放到桌上。
“顾小侯爷这是忘了奴家呀。”
“顾澜,你居然敢无视本宫!”
两道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顾澜双眸一凝,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一身广袖白裙,丰腴妖娆,戴着小半边银色面具的念夏推门而进,手里端着一盘新鲜瓜果;
坐在包厢座椅上,红裙艳丽明媚的妙嫣上前一步,笑容很是动人,双眸含着温柔望着她。
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不后退半步的顾小侯爷,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她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在包厢内梭巡,微笑招手:“......各位美女都在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小侯爷。”
众女齐齐唤道,连青黛都停下了弹奏大悲咒的动作。
“你继续弹,不要停。”
顾澜小声吩咐,衣裳里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慌,小场面。
随即,小侯爷求助般看向自己身后戴着面具的男子。
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了,顾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近费脑子的活计她都交给了容珩,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天下人都以为湘王如今执掌南境大权,带着边军驻守在鄞州抵御魏国。
却没有人知道,
白衣入京的,还有容珩。
容五公子怎么会放任自家最喜欢沾花惹草,惹是生非的小侯爷一个人回京呢,他怕自己三天不在,顾小侯爷就能整出三百房侍妾——尤其是顾澜放下兵权白衣入京,摆明了是要自污。
正经人,也做不出回京第一日就逛青楼的事儿来。
容珩抱着剑,安静的坐到角落里,声音低沉蛊惑,重复着刚刚这些女子的话语:
“好久不见哦,小侯爷。”
顾澜:“......”
这群人,这个家,有点危险。
她现在回鄞州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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