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姚朔没好意思回头，所以一点也不知道。
“没有。”他一开口都被自己吓一跳。
他是跟平常一样说话，不过说出的音量却跟蚊子一样小。
姚朔清了清嗓子，这次像被蒙在一层膜里，透出来时闷闷的，不过比刚才大了不少，“……哥，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
容易害羞，连转移话题都转移的那么生硬。
程宸不再逗他，怕真给他羞跑了，假装正经地说：“行。”
人要慢慢追，不能太操之过急，容易翻车。
这是他这段时间观察身边的人总结下来的规律。
程宸心情不错地跟在姚朔身后，注视着发红的后颈，嘴角上扬。
他刚进来时看了游乐场的整体地图，鬼屋和旋转木马挨着。
鬼屋，一个盛产情侣的地方。
几乎所有娱乐项目都排成长龙，刚才没玩几个的极限运动花了将近三小时，不过姚朔还是玩的很尽兴。
玩旋转木马的都是些小孩，最大也不超过十五岁，围栏外是一圈目光慈爱举起手机的家长，程宸和姚朔两个身形削瘦身高纤长的青少年实在有些违和。
姚朔兴奋地跨上一匹白色的塑料骏马，暂时忘记了刚才要羞死他的间接性的吻。
检票员用社死的目光看着他们。
程宸犹豫半天，还是没能扯下脸跨上去，对姚朔说：“我在外面看你玩？”
姚朔抓住扶手，十分新奇地四处乱看，满脸的跃跃欲试，头都没回：“啊？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事。”
满场的小孩被爸爸妈妈抱上马，开心地咯咯发笑。
程宸瘫着脸，慢慢跨上一匹和姚朔一样的白马，他踩上踏脚板，太长的腿微微弯曲，硬是让人品味出忍辱负重和憋屈的意味。
等旋转木马上所有马匹都坐上人，检票员笑眯眯地说了句“请各位小朋友坐稳扶好”，然后打开开关，巨大的圆形设备缓缓转动起来。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随着木马的旋转，童谣也在音响里放出。
程宸微微低头，不想被一些拍照的家长拍到正脸。
姚朔先是端坐在马背上，背挺得笔直。
直了一会，肉眼可见的驼了下去。
冬日太阳落山早，才过四点就是金灿灿的余晖，姚朔融在这余晖中，微驼下去的背影有种倦世的颓废感。
程宸拿出手机，相机里的霞光正好，除姚朔以外的景物都是模糊的，偏红的金光洒在他身上，像一个跌落凡尘不问世事的小仙君。
他没调焦，按下快门。
不问世事的小仙君就这样被他定格在画里。
十分钟，一个十分煎熬、漫长的五分钟。
程宸下了马，才觉得脸又是自己的。
姚朔一脸的兴致缺缺。
“不好玩？”程宸问。
姚朔说：“也不是不好玩，就是有点失望。”
“小时候看电视上那些小孩，还有男女主来玩这个那么开心，就觉得特别好玩。”他跨下旋转木马的台阶，“结果自己玩了一次……唉，一言难尽。”
程宸倒没什么失望的情绪，他本来就是陪姚朔玩的，玩的时候也只是感觉四周在转，巨大的底座上下浮动，还特别慢。而且他当时心里只有姚朔定格在相片里的背影，和两个青少年玩旋转木马被别人用手机记录下来的尴尬瞬间。
“转得太慢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还不如我骑自行车刺激。”姚朔一脸丧气地说：“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