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回医疗舱的石林,脸上没有了之前那种痛苦的狰狞,但仍然是不自觉的紧皱着眉头。他的身体内部,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激战,自身的血脉在突破禁锢之后,开始了对这具身体的恢复和改造。这个过程,同样不会让人多么舒服,只不过比之前的反应要舒缓了许多。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少不了叶赞在外面的帮助。血脉对肉身的改造,必然是要消耗大量能量的,能量涉及到各种所谓的“营养物质”,而不是单纯的灵气。这就好像一个人的成长,从碳水化合物到各种微量元素,都需要从外界不断的摄取。
如果,没有叶赞的帮助,石林的“进化”倒也不至于失败,但是过程肯定会变得十分缓慢。
对于这一点,叶赞自然也早都做了完善的准备,各种用于身体成长的营养液,不断的被倾注到医疗舱中。然后,就看到那刚刚要从舱中满溢而出的营养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下去。
那些营养物质,在进入石林的体内之后,被血脉操纵着如同建筑材料似的,立刻被使用到了身体的各个部位。从五脏六腑,到皮肉筋骨,甚至可以说每一个细胞,都在被血脉的力量强化着,让石林向着更高的生命层次一点点的进化。
叶赞这边,除了给石林提供营养液,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工作,就是监控石林的进化过程。他可不希望,石林最后变成一头真真正正的西方巨龙,尽管那东西的确也十分强大,但那样就不可能称之为人了。
有些人会觉得,只要自己能够变强,只要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就无所谓还是不是人。在科技世界,有研究生化技术的,有研究人体改造的,经常会搞出一些半人半兽、半人半机械的怪物。在这个世界,也有同样的人,比如修炼什么魔功,把自己生生变成个剥皮鬼,或者把自己变成魔头等等。
叶赞自认还是一个俗人,对于人类的身份还有着一定的骄傲,因此并不喜欢那种以舍弃人类身份来换取力量的方法。因此,他也不想去问石林怎么想,就是直接以师父的身份,觉得应该替石林保留人类这个身份,哪怕可能会因此失去一部分强大的机会。
当然,可能有人会说,叶赞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以爱之名”,是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招牌,去干涉别人的人生选择。也许,石林就不愿意做人,就是想要去做西方巨龙,只要能够获得那样的力量就行,人类身份根本不值得留恋呢。
可是,说句实在话,“我是为你好”这个说法,虽然的确制造了一些会令人惋惜或不快的事情,但那些真的是大多数情况吗?恐怕,大多数人对“我是为你好”的反感,一来是对一些个例产生的同情,二来就是个人的一些叛逆情绪作祟了。
被父母反对,却又坚持走到一起的婚姻,你能拿出幸福的例子,我就能拿出不幸的例子。被父母安排的人生,的确会让人非常不舒服,但在你拿出反抗成功的例子时,能不能低头看一下那些后悔没听父母安排的人是怎么说的。
其实说到底,没有人能够完全为自己做主,起码你连自己要不要被生出来都决定不了。所以“我是为你好”这句话,的确有它不好的一面,但也不应该成为万恶之源,被所有向往那种“自由”的人口诛笔伐。
至少叶赞觉得,自己身为师父,就有着教导石林的资格,包括替他去做一些选择。不然怎么办?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管,等到对方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然后又后悔了?
至于事先不与石林沟通,也是因为叶赞那里就没有别的选项,沟不沟通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家长嘛,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蛮横”,并不在意你自己想怎么样,因为你的想法总是不如他的好。这好像又成了在抨击什么,但实际上不是的,当两者的经验、眼界都有很大差距时,的确是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对于修道者来说,在境界这上边的差距,就是几乎等于眼界与经验的差距。
我告诉你,炼气应该怎么炼,筑基应该怎么筑,你却偏要反着来,还说要做什么开拓者。可问题是,你只看到了成功走到终点的开拓者,却没有看到他身后路上倒着的累累尸骨。你以为你有资质成为特立独行的天才,我却知道你仅仅就是一个平庸的人,走那条只有天才才有可能通过的路,就只会成为那累累尸骨中的一具。
所以,叶赞替石林做了选择,选择让石林保持人类的身份。
医疗舱中,随着血脉的改造,石林的身上开始渐渐出现异化的现象了。石林的皮肤,有了角质化的趋势,应该是想要进化为鳞片。叶赞看到这个现象,在真知道境的洞悉之下,立刻将如意百变化为纳米虫,并送入了石林的体内。
如意百变,是叶赞的本命法宝,可以千般变化的原因,来自由无数法宝微粒组成的结构。那每一个微粒,都可以视为一件法宝,尽管力量也被分散缩小了无数倍,但也仍然具有着法宝的本质。
这就好像说,一位通天至尊的一缕极其细微的法力,可能从能量上比不了一位炼气弟子的真气。但是,再多么微小的法力,那也是通天至尊的法力,不会因为微小而为成真气。
如意百变的无数微粒,进入石林的身体之后,很快就在叶赞的操控下,与正在改造石林肉体的血脉力量有了接触。不过,这个接触,并不是针锋相对的冲突,毕竟如意百变不是性质相同的异种血脉,而且还有叶赞的神识在操控。
叶赞只是操控着如意百变,引导血脉力量的改造方向,避免出现那种极端过度的改造。那血脉力量,毕竟没有真正的灵智,仅仅是凭借着基因中的记忆信息行事,就如同可以被随意糊弄的“傻子”。
就好像,有那么一辆停不住的车,就只是沿着道路往一个方向走,你没有办法去阻挡,也没有办法刹车。那么,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直接给它把前方的道路转一个弯,转向自己要它走的方向,它自然也就顺着路走向了你要它走的方向。
叶赞就是这样,引导着石林的血脉力量,慢慢的偏移原本的改造目的,将改造的力量转到让它发挥力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