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凄清,大如圆盘的朔月悬挂于苍穹,缀落山谷的茫茫月光,为连绵的山峰添了条银白的薄纱。
清虚宗弟子房外。
残破的木门横七竖八的倒在月影下。
激烈打斗的声响吵醒了其他正在休息的弟子。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睡眼惺忪的少年揉着眼踩着木门残骸,慢吞吞地走进隔壁的屋子。
他抬眼看清了屋里的景象。
三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在打架。
那位彪悍凶狠的少女,样貌身形很像他的大师姐。
哦,原来真是大师姐。
白衣少年识趣得往后退了几步,抱拳作揖道:“打扰了。”
他撂下话便慌忙溜之大吉。
惹不起,惹不起。
裴叶轻知道那少年是谁,他名叫段遥城是云渡的亲传弟子,更是云渡派来暗中‘保护’她的小细作。
段遥城可以称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遥城,说是保护原主实则根本就是原主在保护他。
每逢遇到危机,段遥城逃窜得比老鼠还快,哪保护的了原主,他不给原主惹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佛祖保佑了。
裴叶轻刚穿来那天,是在湖底苏醒过来的,她以为是原主练剑太入迷不小心坠湖的,却没想到始作俑者是段遥城,他着急推了一把原主,把原主推进湖里,原主就嗝屁当场领了盒饭。
再然后她进了原主的壳子,借她的身份继续走原书剧情。
裴叶轻有时会奇怪,段遥城某种程度上算是废柴,可这样的废柴居然能成云渡长老的亲传弟子,真不知是谁眼瞎。
“齐师弟,奉劝你一句,日后再想要招惹我,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裴叶轻偏过头目视剑下的少年,继续走剧情:“还有,我裴叶轻向来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你若冤枉我,我必千倍百倍的奉还。”
齐应山神色僵硬,他想起身却发现掌心湿濡一片,凉汗浸透他的长袍,夜风灌入大敞的木门,钻进他的衣襟,彻骨的冰寒让他身形巨颤。
裴叶轻收剑背到身后,剜了屋内剩下几人:“还不滚?等着我动手赶你们出去?”
白絮絮攥着褐衣少年的衣袂,眼角泛红:“师姐我们这就走,你别动怒。”
齐应山则由另一位蓝衣少年扶起。
他们四人携伴走出裴叶轻的寝房。
一室寂静。
裴叶轻瘫坐在杌凳,看着满地狼藉怒火中烧。
她撂挑子不干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清虚宗上下就没正常人吗?
—
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
裴叶轻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屋内陈设焕然一新,昨夜打斗的狼藉不知被何人抹去。
她狐疑的看着周围。
美丽的田螺姑娘来过了?但她也没有捡到过田螺啊。
裴叶轻对崭新的屋子有些困顿,她昨夜实在太累将就着睡了一晚,也不记得自己清理过。
“师姐,到时辰练剑了。”段遥城露出半个脑袋,
他没敢踏进少女的闺房,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裴叶轻叫住他:“段师弟,我这屋子是你帮我清理的么?”
段遥城撑着斑驳的门板,探出一只手:“不是我,我哪有胆子动师姐的东西。”
他上回不小心碰倒了裴师姐屋里的炼丹炉,她发现后格外冷静嘴上说着无事,可后来他被打的躺了半个月。
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敢轻易踏足裴师姐的闺阁。
裴叶轻淡应了声:“无事了,稍等我会儿。”
她洗漱穿戴整齐拿起紫茕剑,走出屋子。
段遥城嘴边叼着狗尾巴草,蹲在远处的树荫下,双手拨弄着边上的杂草。
裴叶轻慢慢靠近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快走。”
段遥城顿觉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应运而生。
“好。”
裴叶轻抱着紫茕剑,仿佛黑帮老大姐带路走在前头。
段遥城啃咬狗尾巴草,含混道:“师姐,今日我们要去哪练剑?”
裴叶轻:“随便。”
段遥城:“……”
这偌大的清虚宗,哪来随便这个地方。
段遥城吐掉咬断的草,干巴巴笑了声:“师姐,我突然记起来件事要跟你说。”
他起身听其他修士说起这件事时万分震惊,大师姐应该对这事会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