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卡塞尔学院的院系主任。
对于绝大多数学生而言，他们只知道自己属于某个院系，根本不知道还有“主任”的存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没有几位终身教授举手。
更多的人还在看手中的资料，以及备用主机放出来的投影。
“有趣。”突然，道格·琼斯主任扬起了手中的报告。
他是学院的物理系主任，兼任终身教授。
“你们都在质疑森川教授是不是龙类，但难道你们不好奇，森川教授如何带走的EVA吗？”
“EVA的主机体积超过两万立方米！而根据抵达集线器区的学生报告，包括所有线路和机柜在内的集线器区，也被森川教授搬空了！”
“他是否拥有空间系的言灵？又到底能对物理空间影响到什么程度？”
“恕我直言，这个问题比他是不是龙类还重要！”
“在言灵表上空间一系的言灵一直都是空白！而唯一与空间有联系的，只有龙类们的‘圣殿’，只有龙族君主才能开辟的尼伯龙根！”
道格·琼斯主任说完，看向副校长。
“弗拉梅尔导师，您的意见呢？”
副校长沉默了一下。
尼伯龙根，传说中的“死人之国”，龙类们的“圣殿”，相传其中遍地都是宝藏，更有富集的“第五元素”，可以炼出“贤者之石”。
对每一位炼金术师来说，它简直比世界银行的金库还要令人向往。
因为等重的“贤者之石”，可以换不知道多少黄金，而且他们并不缺钱，却对这种元素求之而不得。
哪怕是他，秘党中的首席炼金大师，弗拉梅尔导师也不能免俗。
“看您的目光，我觉得我可能找错了盟友。”
道格·琼斯主任叹了口气。
“我想探求空间系言灵对于空间物理学的意义，而您大概却在想着尼伯龙根中的宝藏。”
副校长挑眉：“原来您也知道这个啊。”
“我是搞炼金术的，跟你们搞科学的一直没有什么学术上的共同语言。”
他说着，又摇了摇头。
“算了，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找不到森川教授。”
“他打倒了昂热之后，抢走EVA，打晕了一群学生之后，就找不到人了。”
“也真是可惜昂热那个老家伙了。”
“虽然他一直都不同意我我举办卡塞尔学院女子裸泳锦标赛的提案，但我一直都觉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副校长看向贝奥武夫。
“你想抓到‘岚龙’，有什么办法吗？”
贝奥武夫：“当然有办法，但你要先把执行部的指挥权给我，再让我改造一下这些手段软弱的家伙。”
“别胡闹。”
副校长皱眉。
在学院创立之初，贝奥武夫持激烈的反对态度。
当时他是秘党“行动队”的负责人，负责满世界追猎龙类和死侍。
但最终多数元老赞同成立学院来培养新的屠龙力量，将行动队改为学院的执行部，同时希望贝奥武夫出任执行部的部长。
贝奥武夫对此十分不满。
他认为“学院培养出的所谓屠龙者只能是贪生怕死之徒，真正的屠龙者只能在战场上完成洗礼”，并且愤而拒绝这个职位，近百年没有参加秘党的会议。
也幸亏他没有接受这个位置。
不然以他的寿命，如果他接管执行部的话，今天的执行部很有可能还是当初那个冷酷的“行动队”。
卡塞尔学院的人都说执行部是一帮冷血疯子。
但跟当年的行动队相比，执行部简直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慈善机构。
“哼，妇人之仁。”贝奥武夫冷笑。
副校长眯起了眼睛。
一时间，诺大的会议室气氛陷入冰冷。
图灵先生终于找到机会插口：“所以，为什么不试着与森川教授谈一谈呢？”
“他连昂热校长都可以战胜，不管贝奥武夫先生改不改造执行部的年轻人们，都很难在他手上占到便宜吧？”
“你什么意思？”贝奥武夫瞪向图灵先生。
“你是想说他是最强的S级混血种？连我和昂热也不如他吗？”
昂热校长的血统是S级，言灵是时间零，作为百年前初代狮心会的最后一人，还会禁忌之术“爆血”。
这种术法可以短时间活化龙族血统，虽然有着巨大的副作用，可能让混血种堕落成为死侍，但对力量的增幅也相当巨大。
而且昂热可以在爆血，二度爆血之上，进行三度爆血！
他见过昂热三度爆血的样子，那简直不是人类，而是一条头角峥嵘的凶兽，不但全身都是青灰色的鳞片，骨刺突破肌肤，而且脸上如同罩着青铜的面具。
这副模样，丝毫不逊色于“岚龙”的威势。
只是“岚龙”那围绕全身的风流与星火，不是爆血可以做到的。
所以他判定森川羽并非是使用“爆血”的混血种，而是一头重塑身躯，伪装成人类的古龙。
“为什么不是呢？”
图灵先生耸肩。
“你们看看手中的统合报告吧。”
“承认事实很难吗？”
坐席上的终身教授，投影中的校董和元老们闻言沉默。
没有座位，也没拿到统合报告，只能旁听的普通教授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但很快有一名终身教授把他的统合报告给了身后的普通教授，教授们传着看了起来。
统合报告上是许多监控截图照片，照片上是学院餐厅门口的长街道。
而这条街道完全没了往日整洁宽阔的样子，像是被可怖的风暴洗礼了一样，甚至比真正的风暴还夸张，连通路旁的建筑也一起摧毁。
看着这副惨相，他们想起了每年被飓风袭击过后的美国东海岸。
唯一的差别在于飓风会冲击东海岸全境，而它只毁了一条街道和两旁的建筑。
但监控下面，同时还有当时EVA给出的风元素监控表。
监控数据显示，在言灵·戒律压制下，森川羽依旧短时间内聚集了相当大范围的风元素，发动了这次言灵攻击。
如果没有言灵·戒律的压制，简直不敢想象它的威势会可怕到什么程度。
相比之下，校长的时间零虽然效果超然，但更像是一个刺客，破坏力远远不如这个言灵。
除了言灵之外，还有森川羽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强度。
监控显示，他可以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连续斩落亚音速和超音速步枪穿甲弹，并且大口径汞核心钝金破甲弹也没法直接打穿他的体表皮肤。
这是相当骇人的发现。
因为汞核心钝金破甲弹对龙类躯体的侵彻效果非常强，次代种以下的龙类鳞甲很难有效的抵御它的射击。
而一些知道爆血技术的元老，则是有更深一度的考虑。
他们清楚的明白爆血技术对混血种体质的强化，但那也要高阶级混血种在三度爆血以上的高度龙化之后才有这样的防御力，而他在人身下就能做到这一点。
他真的是人类吗？
教授们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这个想法。
“你们也都看到了。”图灵教授拍了下身前的会议桌按钮，放大会议桌中间的立体投影。
“不管森川教授是不是纯血龙类，他的强大都毋庸置疑。”
“面对着这样的‘怪物’，我们的学生只是在送死。”
“我承认他确实强大，就像个‘怪物’。”贝奥武夫依旧冷笑。
“但这个世界上可以被称为‘怪物’的存在太多，秘党也不止一次的埋葬过这些‘怪物’！我们能使用的手段，也绝非只有那些温室花朵一样的学生！”
“你说和谈，我不同意！”
图灵先生：“这也是我想说的话了，贝奥武夫先生。”
“任何超乎常理的存在，都可以被称为‘怪物’，但像森川教授这样有底线，又懂得克制的人，那些‘怪物’根本无法相比。”
“我更想称他为最强的S级，而不是什么“怪物”。”
“我甚至觉得他比你还要像个人类。”
“因为他面对那些与他为敌的学生都尚有怜悯之心，而你不管眼前的是不是敌人，都直接处决，喝干他们的鲜血。”
“那是因为战场上不允许多余的感情。”
贝奥武夫怒喝。
“只要有嫌疑，就算面前是个婴儿，也必须处死！”
图灵先生再次皱眉：“贝奥武夫先生，我尊重你所背负的名号，无意于你争吵。”
“我只想阐述我的建议。”
“EVA和龙王之卵都在森川教授的手中，我们必须重新拿到EVA。”
“她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和超级计算机，就连学院都无法原样把她重建出来，龙王之卵我们也需要得到。”
“它是龙族的初代种君主，对于秘党的价值，比EVA还要巨大。”
贝奥武夫：“你既然知道这一点，还想着那头龙类把这些还给学院？简直痴人说梦！”
他笑了一下，笑容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图灵先生没有理他，看向其他的终身教授，院系主任，校董和元老。
“各位，统合报告的后面还有半个小时前EVA最后留下的对森川教授的性格评估，你们可以看一看。”
“他和我们认知中的龙类不同，行事很有底线，又对弱者心存怜悯，但是在真正被威胁到的时候，又不会手软，而且敢于做任何打击对手的事情。”
“这种克制和果断，在我们混血种都难能可贵。”
“当然，我知道纸面上的评估并不能给你们直观感受。”
他突然转头看向在他后面站着的古德里安教授和施耐德教授他们：“古德里安教授，你与森川教授是朋友，你对森川教授怎么看？”
“啊？”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我啊？”
他发现会议桌旁的终身教授，院系主任，校董和元老们看向他，顿时心中充满压力，手心出汗。
校董们的投影中，一位金发的中年人更是皱起眉。
他是校董会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
加图索家是意大利最大的混血种家族，在意大利只手遮天，半小时前，家族的继承人凯撒·加图索被森川羽用风暴波及，还在急救。
“古德里安教授，请你务必深思之后，再发表你的想法。”
他淡淡道。
古德里安教授顿时心中一紧。
他想了一下，却还是向着图灵先生点点头：“我的看法......额，和图灵先生一样。”
金发中年人眯起眼睛。
“好了，都冷静一下。”副校长懒懒的开口。
“这件事毕竟太过突然，你们都是带着情绪来的，难免有些火气，我可以理解。”
“但你们就算吵赢了，对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最重要的是商量一个办法。”
他终于坐直，看着在场所有教授，院系主任，投影中的校董和元老们：“举手表决吧，备用主机会留下会议记录。”
“赞同和谈，与森川教授进行交流的人，请举手。”
图灵先生，还有几位图灵教授身边的终身教授们，都举起了手。
“那么，赞同搜寻‘岚龙’，与之开战，夺回EVA和龙王之卵的人，举手。”
贝奥武夫，加图索家代理家主，以及几位终身教授和元老举起手。
副校长挑眉。
包括道格·琼斯主任在内的大部分终身教授，校董会的好几位校董，以及许多元老，并没有举手表决，都保持着沉默。
他们相信图灵先生的分析，但又无法接受森川羽做过的事情。
副校长看着他们：“或者，折中一下？”
“先与他尝试和谈，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开战？”
这些剩下的终身教授，还有校董与元老们终于举手。
“那就先这样吧。”
“你们商量一下学院能够接受的赎回赔偿底线，再找一下森川教授，如果谈不拢，再准备开战。”
副校长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
晚上，九点钟。
森川羽从领域中的草地上坐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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