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的车子比较多,温月筱的车速还算可以,只是有更多的时间通过车内后视镜肆无忌惮地打量颜欢。
车子上了高速,温月筱开始表演他的车技,左右漂移,时快时慢。
颜欢本来有点晕车,这样一来,整个人差点原地死亡。下了绕城高速,颜欢实在受不了,让他停车,他不愿意。
车子进了麒麟山。
如果再不停车,颜欢要吐。
大概是怕把车子弄脏,温月筱翻过麒麟山,在一处下坡的地方靠边停车。
颜欢整个人虚脱一样,扶着路边的栏杆干呕不已。
温月筱手臂搭在车窗上,不耐烦催促她快点,但是颜欢完全不能再坐车的样子,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摆摆手,“你故意...这样开车,我现在走不了。你给我乖乖把车停在路边,等我好一点再走。”
这句话会让温月筱扔下颜欢直接走路。
果不其然,他冷哼了一声,“是你走不了,不是我不送你。”
这话的口气跟他老子一模一样。
颜欢低头,眉间锁着狠毒,抬头时,神色又恢复难受的样子,“我走不走你都得送。”
“那你等着。”说完,他收回手臂,随即汽车‘唔’的一声,扬长而去。
等车子在弯弯扭扭的山路左拐后,颜欢才缓缓站起来,嘴角都是满意的笑容,“今天的星空又多了一颗流星。”
她重新整理了头发,脱掉高跟鞋,走在下山的公路上。
脚底真不爽,颜欢翻开打车软件时,准备叫一辆车,余光却看见山坡上下来一辆车。
一看车身,就知道是豪车。
她犹豫片刻,如果现在叫车,耽误时间,毕竟麒麟山附近的出租车比较少,但是拦车,存在很多未知。
最后会是决定喊车。
汽车来到面前,车窗落下,司机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臂撑在副驾驶座位上,微微探脸出来,“怎么了小姐?”
颜欢甩了甩乱糟糟遮住半张脸的头发看过来。虽然司机看起来很正直,不像坏人,但颜欢警戒心很强。
她摇摇头,瞄了一眼汽车后座车窗,黑漆漆一片很神秘,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用了谢谢。”
没有搭理,颜欢继续低头划着手机,余光却看见后座车门打开。
颜欢将额前乱七八糟的头发往耳后一夹,认真且警戒地看着从车里出来的男人。
这一看,男人彻底愣住了,眉间紧紧锁着诧异,一时立在原地不动,仿佛陷入到一个人的世界里。
颜欢不喜欢这样被人注视,但忍不住打量男人的脸,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五官凑在一起十分完美,目光深邃,浑身上下散发出阅历沉淀的稳重感,这种气质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还有这面孔好像很熟悉。
思来想去终于想到初次见秦子墨,他就是这个样子。唉,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秦子墨的人设崩了又崩,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沙雕(自恋)男。
被老大叔这样注视,怪不好意思的,这个大叔不会对自己一见钟情吧?那眼神不就是看见初恋的眼神?
刚有了这种想法,她心里就呸呸呸,自己什么时候被秦子墨传染了自恋病?
颜欢先打破尴尬,自报姓名介绍,“您好,我是颜欢,因为晕车,被司机扔在这里。”
男人刚刚诧异的脸好不容易透出淡淡笑容,又被这句话打回原样,“颜……欢?”
颜欢不懂他为什么这个表情,心下思考要不要继续搭车,最后决定算了吧,这人奇奇怪怪的。
她即将侧身继续往山下走,男人却伸出手,目光已经变得温和,“你好,我是秦恒裕。”
颜欢:“……”
她差点原地死亡,眼前这个人是秦恒裕,秦自恋狂的老爹?!!
这缘分也是没谁了。
秦自恋狂等会又要脑补颜欢为了接近他,想尽办法制造与他家人偶遇的机会。先偶遇他爷爷,现在又偶遇他老爸。
不过内心崩溃,表面还得若无其事,毕竟要去他家做客。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四指抽回时,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厚厚粗糙的老茧。
突然有种特别的情感涌上心头。
她没有父母,对‘父母’的定义最多的是从学生时代,大家写的作文里了解的,而‘父爱’这个词总是和手上的老茧联系在一起。
“您就是恒裕集团的董事长?!!”怪不得这车看起来如此高大上,原来是全国首富的座驾,“真巧,我正好要去您家拜访秦爷爷。”
秦恒裕没有说话,而是走到路边提起颜欢的鞋子,直接打开车门,“快上车。”
颜欢尴尬至极,急忙拿过鞋子,说了声谢谢后钻进车里,怎么能让他提鞋?!
坐进车里才发现自己一时疏忽,坐了秦恒裕的位置,想换过来时,秦恒裕已经打开另外一扇门坐了进来。
他从中央扶手箱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颜欢。
颜欢接过来,毫不客气灌了一口,余光瞄向秦恒裕,心里嘀咕,这样的睿智亲和的男人怎么会生出秦子墨那样的自恋狂?可惜好基因突变了。
“唉……”她情不自禁长叹一口气。
觉察到秦恒裕和司机疑惑的目光,颜欢急忙露出干净纯美的笑容化解尴尬,“还是这车坐的舒服,我一点也没感觉晕车。”
车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司机开车稳,刚才那个要去投胎的温月筱开车简直丧心病狂,别说晕车的,就是不晕车的坐在车上也要给他晕死。
车子一路下来,在岔路口右拐,从这条路直接上环海高速,再沿着海岸线驱车四十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左拐那条路可以绕麒麟山回市区,刚刚温月筱就是从那条路回去的,当然,他可能永远回不去了。因为那条山路窄且比原路返回市区要远的多,然而他那车应该开不出麒麟山。
一路上颜欢与秦恒裕聊的十分投机,虽然初次见面,却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颜欢说了在孤儿院的一些事,还毫不隐讳地说出自己在监狱的那六年的丰富精彩的生活,在聊到打架时,顺理成章说到麒麟山秦老爷子绑架一事。
秦恒裕除了认真聆听,还破天荒说出自己一生与秦老爷子难以化解的矛盾。那段被强行掐断的姻缘成了他们关系破裂的最终导火索。
这么多年单身,不给任何女人机会,因为子孙不丰满是秦昊天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