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不会为耀王苛待而不忿,出嫁从夫,任是郎君怎样也是要容得、忍得。。。。。。”
“贱婢放肆!”郑凌瑶听见她称刘赫为“郎君”,莫由来地内火大炽,随手抄起丹案上一物便向宇文凌旋掷去,“贱婢且听清了!你已被逐出宇文士族,已成那无姓、无名、无字、无家、无根之人!”
“你可是看见了立在边上这些死婢子?如今你竟是连她们都不如!你个连个奴婢都不如的贱婢装疯卖痴,先自称字再自称臣妇,你是嫌本宫命长还是嫌自己的命长?!”
“啪”的一声,一只茶盏正中宇文凌旋右肩,忽的又是“喀拉”一声,她只觉得心间、脑中有什么碎了、裂了,铺天盖地的惧怕、惊怖、颓丧、酸楚、悲恸。。。。。。随着温热的茶汁震天动地席卷而来,点滴之水却是须臾之间便要将她没顶,再喘不上一口气来。。。。。。
“定是这妖妇胡说!不是怨我冲撞了她名讳么,她因是不喜才是这般说来气我!”
“这妖妇满嘴胡言,不可信!不可信!”
“当初不正是这妖妇妄言撺掇,才是挑起了父亲的希图,更把我往刘赫狠狠推了一把!我明知道刘赫痴情于盛馥却仍是放胆一试;我吃了这许多自出世就未曾吃过之苦,我挨过了这许多昔日敢想都是想不到的惨日,不是全赖这妖妇之惑?”
“我确是想嫁刘赫,可嫁他只是为谋一个好来日,然若为了嫁他连宇文都是做不得了,岂不是等同自绝?我又为何要自绝?!”
“父亲、母亲怎会不要我?!当日父亲还说我一肩担着宇文家日后兴衰,定要争气!母亲!母亲还说盼我来日儿女满堂接她来逛逛这北地风光,她又怎会肯?不不不!不能信!不能信!”
“贵嫔娘娘!”宇文凌旋匍匐在地,重重地吸着每一丝气,像但凡少了点她便是要断气了,“贵嫔娘娘口空无凭,我不能信!”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又称起我来了!”看着眼里露出似绝望又似疯狂“锐气”的宇文凌旋,巧燕恨不能上前好生扇了她的脸,“娘娘已是说得清楚,你如今都是不如我们!趁早别狂了,回头活该被判个勒毙了倒还要怨别人!”
“住嘴!”宇文凌旋猝然支起了身子,虽是飞天髻散、斜红污浊,然这疾言厉色仍是把心存鄙弃的巧燕一众震地默了声,“我在跟你们主子说话!远轮不到奴婢置喙!”
宇文凌旋尽量喘匀了气,尽力摆出一副温婉之态,然这欲将癫狂的眼神却是隐藏不住,倾斜而出,相对之下,郑凌瑶止不住地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强自按下了忐忑,仍是正颜厉色,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改不了你如今的境地。任你是为何而来,如今都已是没意思的事了。昔日你也是个门阀女郎,且保住了这份体面罢!若再要佯风诈冒地,就休怪本宫不宽仁了!”
“今日原也不是本宫召你来见,而是陛下之命。本宫秉着仁慈之心才是先与你说了此事。也亏得是说了,不然按你这样的,必然会在陛下跟前失仪冲撞。你冲撞本宫倒也没什么,冲撞了圣驾可是大事。”
“你已是丢了尊贵、体面,身无长物,别再连命都丢了,那你这活的,便真是没有一点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哈!”宇文凌旋爆出一串惨笑,自己竟成了这般可悲、可哀、可嫌、可恶、可怜、可鄙之人么?
父亲、母亲、家中的兄弟姐妹、盛馥、李卉繁、谢郦心、甚至是朱家娘、方娘子。。。。。。家中的岁月、徜徉于木犀之薮中的时日,个个人人、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宇文凌旋笑着笑着便是呜咽难当,趴倒在地上声泪俱下。。。。。。
郑凌瑶冷眼看着嚎啕大哭的宇文凌旋,嘴角忍不得又是弯起了那形似彩虹的弧线,再一次举起了蔻丹殷红的玉指点住了自己的香腮:
你出得宫去便寻条河一跃而下罢,该认命时且认命!那里才是你的归处!
哭罢!哭得愈不成人形愈好。任是陛下为何要见你,但凡见了这鬼样,也是再无兴致说得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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