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奴婢呢?这正房中的仆役呢?为何一个不见?”吴姬还是高屋建瓴之态,又问龙凯。
却不想龙凯只当不闻!僵持了几息,倒是他身后一位副将回道,“府中其余人等皆在大王一处!”
吴姬松下了心神!当真就是这样!他当真就是要阖府之人去替那个贱人与那个贱种守灵戴孝!故以调来了军中亲卫差遣!
可他定是有气的!不然就该早些唤醒了我们去为“夫人”守丧。然他这气也是碍不了什么--至多也就问我们几个个不敬之过罢了!
至于龙凯这等尊卑不分--吴姬冷哼一声:他与我族不合素来已久,此刻可不是正好借机撒气!?今日姑且容你,待转回去告诉了父亲、兄弟们。。。。。这账早晚要连本带利算清了!
“走罢!”林姬像是已然极其不耐、起身而行,“你们若还要耽搁,我便自先去了!”
“你这个!”方姬本来已被七上八下的心思搅得心烦意乱,忽然间见林姬“抢了风头”便是怒火中烧!惯的了、伸出手指住了就要破口大骂!
“是该快些去!”吴姬难得大声说话,为的也就是要截住了方姬即将出口的种种不堪,紧挨着一个眼神瞟向方姬:你在寻死么?他们在大王跟前一言可是抵得上你千言!届时治你个怠慢之过,倒是有得好瞧!
方姬即刻讪讪然缩回来那白如雪、嫩如葱、蔻丹粉艳如桃花之手,再不敢多吐一字!
“是该快些去。只是看将军们都是服丧之饰,我们自也要先回去替换了衣裳、毕竟都是按着随常穿戴的!”吴姬也站起了身、也是作势欲走!
“不必!”龙凯扫视着这群花红柳绿的大王侍妾,“大王谕,着她们到地方再换丧服!”
“这!”吴姬倏然眼皮狂跳、心也紧跟着狂窜起来:莫惊!莫惊!大王如今疯魔、做出些荒诞之事本也是寻常!且这衣裳换不换本也是小事,或者大王只是想让我们换个麻屡再披个麻布也就是了。她本也不是什么正房夫人,无媒无聘的!哪里就真值得我们去服齐衰不杖期 !?
“怎生的?你们可是损阴坏德的事儿做多了?见着天黑了就连夜路也不敢走了?”
林姬见她们始终踌躇、纵是站起来也是不动,忍不得要讥讽几句。
“坐久了腿脚麻了罢了!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亏心胆怯了?”程姬挽起了方姬,“走罢!免得她又拿咱们说事!”
终于这五位羽王府的姬妾在众军士的“簇拥”之下、款款疾行。但都已是疾行了又能如何款款?!。。。。。。原来是众军士只顾驱赶催促、诸姬不得不较平时行路走快了许多,此是为疾行;然她们在惊怒慌张之下、就愈发想要拖延着以求个相商之机、因此一个说累、一个说脚痛、另一个就喊头昏!这般情景则正合了“款款”!
“大王真是疯怔了!倒是把那贱人灵堂设在了哪处?怎的还不曾到?”
“定是在偏荒之处!还能设去正堂?说是夫人,毕竟来路不正的!”
“然你看一路过来府里的烛火,都是裹了白的。又是一人无有,怪渗人的!”
“呸呸呸!无事自己讨什么晦气!哪家治丧不是这般样的,你倒新奇起来!”
“我总是有些忧心、大王若万一听得了什么呢?“
“哪个敢跟他说了什么去?!哪个是干净的?又有哪个是不要命了?无人会说!”
“大王兴头上上,我们就陪着他闹罢!无非也就是干嚎几声,至多就是认个错儿说自己不曾好好上心!除此当是无他了!”
除却林姬与吴姬沉寂无声,另三人怕着、恐着、骂着又是互相安慰壮胆着,只盼着早些走到了便早些脱罪!--这种被兵卒团团困住之感,可是不好!
逐渐地火光愈亮,这落脚之处却也变得坑洼起来,一股莫名心悸悄然而至,那几人不约而同地互相伸出手搀扶在一起!
“启奏大王,人已带到!”忽而龙凯一声报奏声响、围拢在周边的兵卒齐齐撤开。众姬妾在这亮如天光的暗夜里先看见的,便是那围危危欲坠、腐朽不堪的断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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