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宝明阿尚不容置疑地道是刘赫断不可杀!娘子狐疑、郎主轀怒!
“这世上还无有我盛敬之不可杀之人!”郎主嗤道,“你休于我言甚么因果不爽!”
“阿弥陀佛!”宝明阿尚合掌执礼、念了一声佛!
“贫道纵然不与郎主议这好生之德,就说杀了刘赫梅素也是不保,郎主可还要杀他?”
郎主闻言怔了怔,但只一息之后又是爆出一声冷哼,”“你莫要拿捏着我们的爱女之心来行诓骗之道!无用!”
“郎主想想,他与贫道何干?既然全无干系,贫道为何又要独独保他不死?”宝明阿尚看看娘子,“娘子以为呢?”
娘子不曾立刻作答!手中拿着那两截断钗反复拼了拆,拆了拼,终于将它们往案上一掷:“难道说不仅此刻不能杀,日后还要保得他平安无事才是能保得馥儿平安无事?”
“娘子聪慧!”宝明阿尚赞了娘子一句又向郎主道,“此举既是无奈也是天命!既有天命、顺应而行才是正道!”
“哈!”郎主气道语滞、只会用手指点着宝明却寻不到一句此时适宜之言好去驳斥了他!
“郎主莫要气恼!”宝明阿尚难得叹了一回,“魂有所感、魄有所识、怨有所源!几百年之后能跟随梅素再世而来的怨魂,其戾气之浓、恨意之重,非是言语所能形容!贫道纵是能封他在梅素的识海中,可还是不能全然斩断他的感识,只能求他个无为!”
“刘赫在世、他之戾气仇怨便能两分,而他一旦不在、本一分为二之数便会悉数倾泄于梅素一身。届时、贫道便是要无能为力!”
“这两人不能近更瓜葛不得,可也不能远至生死之距。如此才能拉扯着前世冤孽,借他之迷惘、求一个平衡之道!”
“论起来贫道这已然是在倒行逆施,有违天意!然.......违了违了吧!”
“事不宜迟,一会儿到了时辰娘子便去哄了梅素过来......”
“阿尚!”娘子蓦地起身施了一礼,“大恩不言谢!采央定是牢记阿尚恩德便是!”
“娘子无需多礼!贫道虽是出家,然还是可道一句:我们本是自家人!家人之事,哪敢有不尽心竭力的?”宝明阿尚还了一礼,“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始终还是要寻到骨殖方能终了!”
“这其实中道理我能了然!那物自然要接着去寻,寻到为止!”
娘子应着阿尚,然她始终是不愿多说那“骨殖”二字--好似只要是自己说了,而今好生生的女儿转眼也会同那物一样:只是枯骨一堆!
“正是!”宝明点点头,“娘子也应去母家去试试可有他法。世间若有他解的,也只有那山那水间的那一族人了!”
“我也正是这样想着,虽是有族规在那里,但我总是要去试试。可算着日子,总要待到馥儿生产之后......”
“我不服!”静默了许久的郎主声轻而意沉地吐出了三字,“什么天意!什么人为而成也是天意!我不服!”
“刘赫早在襁褓之时就早该无命得活!当日若不是我心存不忍,他岂能有命活到如今?他若是那时就死了呢?而今馥儿可还会遭遇这般不幸?!”
“若按天意论,是彼时之我早就了今日之天意?我倒是摧害自己女郎的始作俑者?”
看见郎主痛心疾首、不胜其怒之态,听着郎主所道,娘子纵是不明就里、也是顿然失色!
“敬之?你可是急糊涂了?!二十余年前又哪里会未卜先知道而今之事?”
“郎主彼时也是善念。因果之间、未必永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之果,既已成实,便勿要再自扰了!”宝明阿尚出言相劝,倒是与娘子的懵懂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