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正想哪日问了陛下此物是作何之用的!”晟王妃看见了那东西就皱起了脸,“阿壮也不曾说得明白。臣想着可是烫酒用的,然也不像.......”
“故以才要赏他板子!”刘赫撸起来袖管,先取走了那物件顶上雕空的金线盖,再拿出了一个类似长圆之杯,吩咐道,“取水来!”
司晨殿中众人就此屏息凝神,悉数纵情观看着陛下摆弄那“奇怪之物”。只见他先是稍稍用力一提,把那“长杯”分作了一长一短上下两端,差人在长杯中注满了清水,又扣上了短杯,再让人在其中铺满了香粉。
“可是看仔细了,当学妥了!”刘赫郑重地嘱咐着一众宫婢。
众人喏喏而应,先不说陛下吩咐不敢不尊,光是为这份新奇也是要熟记牢握陛下所授,日后也可在外炫耀一番......
“此盆中亦然注入清水。”刘赫又将“大缸”拆成了两截,指着能置放长杯圆缸道,“不可过满了,七八分至多!”
“阿壮应也是送了碳来!可有?”刘赫寻不见炭匣,只好又问。
“回陛下,确是有。奴婢去取来!”跟着晟王妃进宫的耀王府旧婢终究不会像宫婢那样拘谨,翻身间一个来回,就取来了碳木,“可是老大一匣,奴婢这会儿只取了些许来。”
“够用便罢!”刘赫示意她捡了些碳木放到大缸的下一半中,道是“点起来!”
木炭燃起,有温无烟。刘赫让人合上了装着长杯又盛着水的另半截“水缸”,终而放上了最先取下的金丝掐花盖。
“这般看,倒更似个花瓶!”晟王妃约莫着明白了此物之用,“这稀罕的家伙事儿可曾得过个名儿?”
“馨绮!”刘赫喃喃地道出了两字,彷佛又见当日盛馥的睥睨之色--“再好的香若沾着了烟火气那便是败了。败了就是污糟了,哪里还配得香字?故以要用热水熏蒸,这般非但无有了烟火气,更似在香里点了露水般的、显了清透,倒能更有鲜花的灵动!”
刘赫一字不差地将彼时盛馥之言又述了一遍,身侧的晟王妃笑盈盈地听罢了,满颜自愧:点个香还能有这般大的讲究,真是闻所未闻!堪堪臣就是从分不请什么烟火气、露水气的,但觉有香味便是好的,可见是白为女子之身了!”
“母妃说哪里话来?!”刘赫回过神方觉自己或有失态,只怕是已然唐突了母妃,“朕只是忧心烟火熏着了母亲的咽喉、心肺,这才是要讲究一、二。”
“这个‘馨绮’!“晟王妃绕着半人高的熏香炉转着圈,神色间满是新奇玩味,”光看这色、质就已是难得至极,更莫提这形制,此物怕是咱们北地独一件儿吧!”
“此物正是出自南地!”刘赫顿了顿,又追了句,“出自南地盛家!”
“难怪呢!”晟王妃茅塞顿开,笑得更是明朗,“难怪陛下对此物的好处如数家珍!”
“臣甚是喜爱,谢过陛下!”
就在刘赫以为晟王妃会藉此又说教一番之时,出乎意料地,晟王妃只露出了满心欢喜!
“这易碎的东西,从南到北的,完好无损地到了臣这里,就是实属不易!”晟王妃拉起了刘赫就往摆好了茶与茶点的丹案而去,“光为陛下这份心,臣也是难表蒙恩被德
之心!”
“母妃喜欢便好。一件小物罢了,不值得母妃这般牵记!”刘赫有些愧色。这愧色看似是为不敢当了晟王妃的谢意,实则--是他不能相告这口‘馨绮’,原是盛馥送予宇文凌旋的“添妆礼”中的一份,是他“巧取豪夺”得来,再赠予晟王妃而已......并不是盛馥相赠于他!
母子俩相扶着在丹案旁落座,有宫婢奉茶伺点而上,晟王妃吃了几口,便指着案上玩笑似得对刘赫道,“陛下看,而今从陛下至臣这里,喝的茶是点冲,吃的食是南点,熏个香又是南边儿的法子,若不是还穿着窄袖的袍,可会错认了自己原是良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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