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时并不曾开口,只一人一位地在帝后之位上坐着,看来竟是没有一点违和之感,像是天生便是帝后。”
“宝明阿尚也是不响,可他居然一直笑嘻嘻地、那揶揄的样子就像再看‘两小儿辩日’。而我、我竟觉两难,居然不曾上前!”看得出李卉繁是恨极,说到这里一咬牙,咯咯作响。
“你确是两难!想我们自幼在盛家厮混,娘子待我们从来就像自家女儿一般,手心手背的都是羁绊,是难决断!”谢郦心何尝不知李卉繁是怯怕了、是以不去,只不过此一层不可点破。
“实则--”李卉繁迟疑了一息,却道,“我不去,一来为我一直叫嚷与至尊无情,怕出去护他被人笑话,二来他也断不会愿意我看见当时之景。也亏得是不曾去。”
“为何?”
“只为他们所说句句都是秘辛。”李卉繁字字都透着无以承受之意,“宝珠阿尚屏退了那几个长侍,说是为了保得他们性命。实则那几个是论是听与不听都已必死无疑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待他们退去后,宝珠阿尚才又道,此份书简原不止一份。除却盛家郎主,良朝上下只要是皇家宗室供奉的寺院更是皆有同模同样的......而书简上除却良朝高祖皇帝的亲笔、更不少历代帝皇的御笔--因此此一桩‘只要盛家开口、齐家就需得禅位’之事,便是真的不能再真、即便是假的也是为真。”
“什么?!天呐!”谢郦心闻言骤然跳起,眼前一晃是盛家娘子成竹在胸之样,一晃又是自家父亲、叔父的笃定之态--虽不至匪夷所思却也难免心神战兢。
“到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谢郦心想知道究竟,因她不愿盛家原是两脚野狐、会做下深奸巨猾之事。
“我瞧着至尊那样貌,定不会是假的。他又岂能认不清列祖列宗的笔迹?你当知道他若不是做皇帝,‘南文首’这一说便是轮不到齐尔永得去。且依他的秉性,若那书简若是仿的,他反而是会镇定着周旋,断不会失措至此。”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还有、还有那......”谢郦心筹措着言词、一反平日里巧舌如簧之样,“那个!不是至尊才赐回盛家的。那个......废了不许娶门阀之女的那个......”
“亏我还与你吵了这么多年!竟是个色厉胆薄的、一遇事就没了主张!”李卉繁终于笑得畅快了一回,“我这里都不曾怎样,你倒是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若你是在、若是你听见了后边的话,岂不是要喊死在当场?”李卉繁又给自己斟了杯茶,捧在手里却也不吃,只让谢郦心瞧着她那一双止不住震颤的手,“不过我那时也是强忍着才不曾露了行藏,还要几次三番去掩了索珠的口!”
“那玉圭是盛家予齐家之诺,而这书简是齐家予盛家之诺!说句不敬的话,我竟不知道高祖们这诺是为何来?是为防两家不亲、还是就要两相不合?”李卉繁抿了口茶,拎着眼眉告诉了谢郦心她现听来的百年前“双帝星”、以及盛家高祖自谦让位之事。
“宝珠阿尚怎么就像要存心说与你听一般。”彷佛须臾炼成了“见怪不怪”之功夫的谢郦心嘟囔着,“至尊难道不知么?”
“至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若尽知,又怎会做下这等蠢事!”李卉繁一派束手无策之态,“而今,我只怕他是会一蠢再蠢--实则我也不需得‘怕’,他是定会啊!”
“那么、那么......至尊虽然不甘心,如今也是、是先禅位了?而后再、再反盛家?”谢郦心一息千念--她恍若看见了盛家郎主登基继位、恍若看见了一人入主东宫,可那人究竟是盛远还是盛为?为何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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