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昭见过祖母,母亲和大伯母。”
阿晚不急不缓的走上前,朝着坐在正位上鬓发如银的老妇人行了个万福礼。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屋里虽然点着灯,但是光线依旧有些昏暗,加上旁边还有个三足铜香炉正烟雾缭绕着,更加看不清老太太脸上的神色,只觉得她身上穿的那件镂金万蝠大红云锦比甲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惹眼。
见阿晚盈盈行礼,老太太缓缓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淡淡的应了声,“嗯”。
便不再开口了。
老太太性子古怪,她不吭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言,于是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红烛爆灯花的“刺啦”声,安静的有些压抑。
阿晚也不着急,就那样不卑不亢的站在大厅中间,任由来自四周的目光随意的打量。
前世阿晚来福寿堂的时间是半下午,那时天还没黑,她穿着魏氏送的那身桃红色罗裙,惴惴不安的进了门,可是才刚行了礼,迎头就被老太太痛斥了一顿。
老太太是人越老性子越刁钻,她喜欢穿红戴绿,喜欢胭脂水粉,还尤其痴迷调香,每年府里光是给她买香料就要支出几千两银子。
父亲是个孝子,为了让老太太能有一个更好的调香环境,甚至还专门在福寿堂后面给她建了一栋小楼,名唤“玉堂阁”。
因为常年痴迷调香,所以老太太的鼻子对于气味特别敏感,她不许任何人带任何气味重的东西踏进福寿堂,就连父亲也不例外。
可是阿晚却偏偏第一次来福寿堂,就触犯了这儿的禁忌。
明明从秋卉院出来的时候,她身上除了衣服的熏香,什么异味都没有,可是当她踏进福寿堂没一会儿,难闻的腥臭味就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
屋里面就属老太太的鼻子最为灵敏,所以她第一个闻到了臭味,当即就发怒了。可怜阿晚只顾着紧张,却连问题出在了哪里都不知道就被人赶了出去。
她惊惶不安的站在烈日下,身上的汗水不止,这时候她才渐渐闻见自己衣服上的臭味,而且随着汗水越多,臭味也越重。
后来,阿晚无意中听人说起了一种香料,叫“芫洄”。
芫洄留香时间长,易保存,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不能遇水。一旦遇水香味就会变得臭味,所以稍微懂香的人都不会在夏天将芫洄用在衣服上。
老太太未必不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可是对于她来说,是谁陷害了阿晚无所谓,重要的是阿晚做了她不喜欢的事情。
自此以后,阿晚再没踏进福寿堂一步,就连老太太临死的时候,也只允许在院子外面跟下人们一起站着。
“我听说,你母亲去世之后,你是在一户农家长大的?”老太太慢悠悠的问道,眼睛半瞌着,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阿晚回过神来,乖巧笑道:“是的,母亲去世之后,孙女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杏儿姑姑觉得乡下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所以就卖了镇上的宅子,带孙女去了乡下养病。”
阿晚这话不用听都知道是假的,谁家大小姐养病能养成她那副糙样子,脸上蜡黄,手心长茧,但凡动动脑子就知道她是被人虐待了。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没有人会在乎这位大小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虐待,她们只在乎她能不能粉饰太平,能不能为己所用。
阿晚自问识趣的很,从不做扫人兴致的事情。
老太太听完,这才抬起眼皮子眸光幽深的打量着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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