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雅法拉望着病床上的旧友,难过于她现在这幅一蹶不振的样子,她的右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源石结晶,那大概是被大轰炸后的灼热粉尘侵蚀后的模样。
眼前的少女名为玛蕾娜,是一个被家里人刚刚赶出来的可怜女孩,她不幸得上了矿石病,连家人也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她,因为矿石病人是不能回到莱塔尼亚的。
相比于战争和萨卡兹佣兵,莱塔尼亚人更为恐惧的可能还是矿石病。
不论是上流阶级,还是底层流民,一但染上这种绝症,只能与文明世界隔绝,这是千百年来人们处理矿石病人的一贯作风。
由莱塔尼亚炮制的感染者管理法案在一些地区极其严苛,艾雅法拉也能理解他们的恐慌...
对于没得病的人来说,得病的人就已经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了,矿石病就是两种人的分界线,种族问题又是一个,至于民族问题则又在这两者之间的矛盾中被稀释了。
今天晚上相当平静,街道上的交火随着希之翼管控力度的加强越来越少,这或许是个好消息...市民们真的已经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留着长发的卡普里尼少女极为颓废的缩在墙角,身上只留有破破烂烂的校服,此时正呆呆的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环抱身体,这些天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两眼发直状似徒有其表的精致人偶。
“唉,不管怎么说,上点药吧?”
“事情还没那么糟糕,玛蕾娜。”
艾雅法拉勉强开口劝说,将那管印有莱茵生命商标的抑制剂放在木桌上,然后费力的挤了挤配置液,到那个玻璃杯里,希之翼有的时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们轰炸城市,让无数人失去生命,但他们在占领这里后,现在又表现出“慈善”的一面来了,为占领区的所有人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和医疗服务。
不管怎么说,艾雅法拉还是庆幸他们的位置是希之翼占领区,比起另外一边萨卡兹占领区的情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希之翼还为矿石病人提供医疗保障,你会好起来的。”想到这里,艾雅法拉小心翼翼对她说道。
滴答...滴答...
空气如涓流般静悄悄的,少女灰白色的脸颊轻颤,眼珠浑浊的转动了几下,然后又复归原位:“希之翼...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我才不会...”
她的情绪有点崩溃,难过的捂住面庞,用干枯的嗓音支吾起来:“我已经是感染者了,没用的,那些东西帮不了我。”
“......我...让我这样等死吧...”
“别白费力气了,求你了...我不会有任何未来了。”
艾雅法拉闻言胸膛闷闷的,她隐隐约约脑海发痛,回忆起自己刚刚患上矿石病时候的样子——她在家里哭了好几天,自己一个人摸着爸爸妈妈的照片,并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恐惧。
看着玛蕾娜的表情,她的脸色古怪无比,就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但是——”艾雅法拉无力的垂下双肩,咬了咬红唇。
“矿石病,或许没有那么恐怖...?”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玛蕾娜,她恶狠狠的瞪起眼睛,露出像是嘲讽的,令艾雅法拉极其受伤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你又不是感染者,现在我是!”
“瞧吧,每天晚上我都会被手上传来的剧痛折磨的无法入睡,每个白天都能感受到病灶继续沿着身体向心脏扩散。”
“如果这些东西最后到达我的心脏会怎么样?这已经不用多说了吧?”
“这些让人更难受的安慰就不要多说了,阿黛尔,我回不了家了,永远都是。”少女赌气的鼓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