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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三(1 / 2)

再次醒来时花绮罗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温暖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若非身上剧烈的疼痛和眼前素白清雅的装饰提醒她那夜发生的一切并非噩梦,她还以为自己仍在鸟鼠山上的师门中,而今日也不过是最为平常的一个清晨梦醒,只要她穿好衣裳,推开房门便能看见正在练功的师姐和端着竹叶桃花茶坐在院子里看师姐练功的师父。

从温暖中醒过神来,花绮罗渐渐警惕起来,她挣扎着坐起的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低吟一声后不断地深呼吸来减缓疼痛。

这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那人推门而入,带着一方阳光染黄了半个房间。

花绮罗眯了几次眼终于看清来人,是个着青白衣衫的美貌姑娘。

“谢谢你救了我。”

花绮罗率先开口。

“你先别动,你断了好几处骨头,我才给你接上,而且你内伤也很严重,快别动了。”

救她回来的姑娘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温柔,很好听。

花绮罗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让人很想亲近的感觉,遂笑道:“姑娘,我叫花绮罗,你也可以叫我绮罗,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元姰。”

“元姰?我可以叫你阿元吗?”

“随你。”

元姰声音淡淡的,显然对此并不关注,不过她觉得花绮罗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是真的悦耳动听,让人对这声音的主人心生欢喜。

元姰告诉花绮罗她见到她是的情景,花绮罗这才知道原来她昏迷之前听到的积雪破碎的声音是真的,那是元姰踩着雪来到她身边的声音。

当时元姰正在雪中采一种极为罕见的药材——藏雪香,她远远看见前方有一大堆积雪,还高兴了好一会儿,以为今日会收获颇多,结果是花绮罗倒在了雪地里,奄奄一息,她只好放弃采药,将她背了回来。

元姰喂花绮罗喝了药后扶着她重又躺了回去。

“那日雪大,藏雪香定是长势极好,我以为我会采到许多藏雪香,结果没想到把你给捡回来了。”

“藏雪香是什么?”

“古籍上记载,藏雪香,生于地底,花绽于积雪中,烘烤后有奇香,三月不散。”

“看来是很珍贵的药材了,抱歉我耽误了你采药。”

花绮罗很愧疚,药材对一个郎中来讲很重要,更何况还是那么珍贵的药材。

元姰愣了一下,说道:“你不必道歉,对我来说,救人比采药更重要,况且救你以后我也采到了不少藏雪香。”

“真的吗?那就好,我还怕自己耽误你采药了呢!”

听到元姰后来采到了藏雪香,花绮罗的心情终于舒展开来,心中愧疚之意减了些许。

元姰微微皱眉,不太能理解花绮罗如此小心翼翼是究竟为何,救死扶伤是她身为大夫的职责,救她也是应尽之责,况且药本就是为救人而采,她根本不必道歉。

“阿元,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地啊?我自小好动,有些躺不住。”

元姰斟酌片刻,只道:“你的伤势很重,那些皮外伤倒无大碍,只是内伤和骨伤严重,最好先在床上躺三个月,我去给你拿本医书来给你钱解乏静心。”

说罢起身离屋,元姰其实没敢告诉花绮罗她最初遇见她时她躺在雪里的惨状,那时她断了四根肋骨,左手小臂骨断裂,右手腕脱臼,右膝盖脱臼,左腿骨裂,左脚脚骨断裂,心口处的那道伤口伤了她的心脉元气,只怕以后是无法再习武了。

时光如窗间过马,三个月的时间在花绮罗床边的医书上以及两人时不时的交谈中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花绮罗也渐渐能拄着拐杖下地走动一时半刻,跟在元姰身后认草药,晒草药,接诊,准备年货。

“阿元,伤养好以后我怎么还是感觉身体软,没有力气?”

元姰放下手中的药草,凝视她沉默半晌,觉得既瞒不过她,不若就如实告诉她。

“绮罗,我替你医治时发现你手上有长期握剑留下来的茧,想来你是习武之人,不过现在你心脉受损,再也无法练武了。”

花绮罗听完以后双目放空,怔了许久,站在元姰左边喃喃自语:“那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师父,现在的我要怎样才能为你报仇……”

见花绮罗口中念念有词,虽听不大分明,元姰也知道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花绮罗性子讨喜,惹人怜爱,元姰同她相处久了也习惯了她跟在自己身后絮絮叨叨说着话,习惯清晨睁眼时她扬起的笑脸,习惯往日空旷屋子里偶尔响起的银铃般的笑声,习惯这三个月带给她的所有不同之处,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她开始向往着这些不寻常的日子,向往着和她的往后生活。

稍加思索,元姰对花绮罗说到:“绮罗,随我学医吧,你聪慧过人,医术上定能有所成就。”

元姰想留住花绮罗,留住她所向往的同花绮罗一起的往后生活。

“阿元,你知道我静不下心的,若是学医,即使有你这么优秀的师傅,日后也只怕是误人庸医。”

花绮罗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断了元姰所有的念想,她让元姰知道,她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并且毫不留恋这里。

转眼岁旦将至,花绮罗在元姰身旁嚷嚷着要穿新衣服。

“阿元,你还有没有其他颜色的衣裳啊?”

元姰拉了花绮罗去衣橱看自己的所有衣裳,花绮罗全部翻看一遍后说道:“阿元,你的衣服不是素色就是浅绿,我穿不惯。”

元姰看她仔细叠着衣裳将它放回原处,不由笑道:“那你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趁着明日赶集我给你买。”

花绮罗欢喜道:“阿元,我喜欢紫色,你帮我买浅紫色的衣裳吧!”

“好,我记下了。”

花绮罗跟在元姰身后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门,她在这里呆了三个多月,很想出去看看,便小心试探到:

“阿元,等我好了我也想同你去赶集。”

元姰回身扶着她走,花绮罗近日非要丢掉拐杖,说什么也不肯再拐,元姰拿她无法,只能由着她闹。

“等你好了都得半年以后了。”

知道元姰在故意说她丢拐这件事,花绮罗撅嘴呛到:“我身体一向强健,指不定三两个月后就大好了。”

“是,是,你身体可强健了。”

元姰没再反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过确实,花绮罗的身子先天有缺,遭受如此大难能活下来并痊愈至此,定是以前身体养得好,再加上常年习武,才可能挺得过来。

翌日,元姰拎着今早在集市上买的东西回家,花绮罗听见声响赶紧一瘸一拐地上前迎接。

“你的衣裳我给你买回来了,快试试合不合身。”

花绮罗接过元姰递给她的紫色包裹,笑着问她:“阿元,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给你换了这么多天药,怎么着也该清楚了。”

“嘿嘿嘿,谢谢阿元,那你的新衣裳呢?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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