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薇薇安一再确认,“萨……里?”
“呃……”她那狐疑的目光让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华勒斯,他长得和诗人似的。”
看来她对华勒斯还是有印象的,因为,在那一刻,她那双狭长的眼睛闪了闪,但是,她还是偏开头,断然否认,“我不认识。”
“骗子。”我几步逼到了她跟前,微微垂头盯住了她,“我在你们旅馆的花名册里都看见他的名字了,你还偷了他的东西,贵重的东西!”
那句话让她冷笑了一下,“噢!就算是那样,我为什么非要认得他?”
“……我管你认不认得,我只想知道,他在哪儿?”
她抿了一下嘴唇,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骗子。”我更近的凑近了她的脸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几乎收缩成麦芒的双眼,“当达利安向你询问他的事情的时候,你袭击了他。现在,我向你询问他的事情,你也一再心虚的否认。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儿!说!你到底把他带到哪儿去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伤害他了?你是不是杀了他?噢!你是个杀人犯!”
“噢!你说谁是杀人犯?!”薇薇安怒气冲冲的大喊,“我没有杀过人!如果你再污蔑我,我就要诅咒你一辈子没人要了!我发誓!”
“你真恶毒!你最好没害他,他为国王做事……”那句话让赫恩惊诧的瞧了我一眼,我立刻改口,“我是说,他是洛丹伦的公民,他歌颂国王的功绩……”说着,我又瞥了赫恩一眼,只见他用手遮住嘴角,偷偷的笑了笑。这让我有些恼火了,我重新直视着薇薇安,没好气,“如果你杀了他,你就等着被挂在城门口吧!”
“噢!我说了,我没有!”
“哼!”我朝后坐在了她正对面的木桌上,“那就回答另一个问题,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我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也可以发誓!”
“我们问过旅店的老板,那位华勒斯从第二天开始,就没有回来过。”
“喔!他也许只是离开了庄园,你自己也说了,他是个诗人,他可能去任何地方歌颂功绩……”
“我可没说他是个诗人!呃,好吧,我是说……我猜,你在第一天晚上偷了他的东西,他发觉了,所以,他去追捕你,而你,对他下了毒手!”
“我说过,我没有杀过人!你干嘛总觉得我杀了人?!”
“因为萨……华勒斯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他肯定会在这儿等我们,而现在,他不见了!”
“雅尼斯!”薇薇安愤怒的看向了墙边的治安官,“我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位看起来很聪明的大小姐明白,我不可能去杀人?!”
那一头的赫恩却阴沉下了脸色,他肯定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微垂,扫向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碧绿的碧玉之心戒指。
沉吟了一下,他将戒指脱了下来,轻轻的放在了木桌一角。
那个动作让薇薇安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雅尼斯?”
“我相信你不会杀人,姑娘,”他轻声道,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她的脸上,“那么,谁杀了那位华勒斯?”
“我怎么可能知道?!为什么你也觉得……”
“那么,我们换一个问题。”治安官挺直了脊背,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还是和曾经一样微微笑着,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此刻的他有些吓人,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没有笑意?只见他微微弯下腰,盯着女招待,“你最后看见他的地方是哪儿?”
这一次,我终于在薇薇安脸上看见了慌乱,她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不知道。”
“是不是银波湖边?”
那个地点让她张了张嘴,嘴角抽动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不,不是!”
“那一滩血……”
“不!不是!”
我觉得她好像被吓着了,瞳仁开始急速的放大又缩小,肩膀也开始抖个不停。
看起来,哪怕她没有加害萨里,她也一定知道点什么。
至少,她一定知道在那个什么银波湖边发生了什么。
所以说,银波湖边又发生了什么?
那个想法让我忍不住看了赫恩一眼,而治安官眉宇紧皱,若有所思。
他也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思索了一刻,赫恩直起腰背,“那么,我们先把那位华勒斯先生的事情放到一边,让我们现在谈谈你的弟弟,路易。”
“……路易?”女招待抽了口气,猛地瞪大了狭长的眼睛,“你……你把他怎么了?!”
“我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是,他被……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那句话,让我也忍不住惊诧的看向了治安官,简直和薇薇安一样惊诧。
路易明明被他扔给了一名满脸脏胡子满嘴生zhi器醉的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的医师,而那名男孩的膝盖就是被我眼前这位治安官的羽箭给洞穿的。
可赫恩却一本正经的道,“他被带走了,只剩下一地的血。”
“……什么?!”薇薇安猛地拉直了铁索,瞪着赫恩的脸,“天呐……你必须去救他!不!不对!你在骗我!你还站在这儿!”
“那时,我和这位小火焰正在银波湖里打捞东西,不然,我们也不会不得不换上其他衣服。”说着,他指了指我的衣领,“这是用浚皮缝制的,只有库尔提拉斯才有。”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松松的领口,指尖触及了上面的刺绣,格外顺滑。
“不……不!雅尼斯!”薇薇安摇着头,带着绝望。忽然,她再一次狠狠的拉直了铁索,“你必须去救他!求你了!”
“我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带走了他。”
“是……”薇薇安忽然顿住,她张大了嘴,却怎么都没法说出话来,只能勉强的发出几声“嗬嗬”的声响。
“是什么?!”赫恩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厉声喝问。
“他是……”薇薇安似乎又被掐住了,她瞪着眼睛,伸着脖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可是,哪怕她这样用力,用力的连额头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她也没能说出那是什么。这让她几乎崩溃了,大哭了出来,“……我说不出来,我说不出来……噢,天呐……圣光一定在惩罚我……”
这一刻,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东西就是魔法。
定了定神,我瞧向了女招待的小腹。
在那儿,她的魔法之核在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可是,有一道如同铁索的黄绿色魔发丝圈圈缠绕在上面。
噢!那些东西可真刺眼,我只看了那么一下,双眼就又痛又痒。
“不不不,你这样会瞎掉的,小火焰。”不期,赫恩的手虚虚的挡在了我眼前。
“噢……”我用力揉了揉的阵痛不止眼睛,刹那,满手都是湿热的液体,“赫恩,她被某种魔法束缚了……”
“魔法?”
“我们得让达利安过来,他懂得窃取记忆的魔法,他可以在她的记忆中读取一切。”
“也许,我们不需要等到他过来就可以知道一切。”不甚清晰的眼前,我听见赫恩这么说道。
我感到他从我的手中接走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钳,下一秒,薇薇安的一声惨呼几乎撕裂了我的耳膜,“啊---!!”
噢!
我吓了一大跳,后腰砰的撞在了桌子上,那一下让我眼中的液体彻底决了堤。朦朦胧胧的眼前,我终于看清楚了,赫恩手里的铁钳在滴血!黑红的液体就像小溪一样流个不停。
而另一个在流血的地方,是薇薇安右手的食指!
天呐,她的指头少了一截!
剧痛让她不停的哀嚎,挣的铁索叮当直响!
血腥味迅速击败了恶臭,在这寒冷的空气里弥漫开。
“你在做什么?!”我惊叫。
就在不久的刚才,这个家伙不是请我帮他一个忙,让薇薇安姐弟俩能安全的从这儿逃出去吗?!他怎么突然对她下狠手?!
“一点儿疼痛可以帮助人们挣脱魔法的束缚,不是吗?”赫恩微笑着回答,顺手擦了擦黏在脸上的血迹,“而且,她也需要被惩罚,这才能让她长点记性。”
“滚吧!”薇薇安愤怒的破口大骂,“你这个天杀的库尔提拉斯海=盗!你=妈妈一定是cao了一头白鲨才生出你这样的畜生!你就是个见鬼的变=态!无能的弄臣!”
噢!我得说她的嘴太毒了!让赫恩眼冒寒光,只见他的手指轻轻一推,让钳子大开,顿时,里面那一截鲜血淋漓的手指啪的掉了出来,“那么,薇薇安,你准备好说出来了吗?”话音未落,他的钳子已经夹住了她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