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没有说到重点,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说着乍听之下和目前的情况完全无关的往事,但唐毅却始终没有打算。
他直觉自己已经在接近真相了,是以还是保持了很好的耐心。
“我就这么老老实实和许三一直待在山里,说实话,那时候其实我是在麻痹自己,我既不愿意相信许三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又不想放弃好不容易能够吃饱每天还有肉吃的日子,我明知道不对,还是自己安慰自己,不敢去详细问许三肉是哪里来的,许三似乎发现了我的懦弱和胆怯,越发肆无忌惮,每天出去都是一身血回来,然后就带回来更多的肉。”
“有一天我没忍住,很小声地问他村里人怎么样了。”
“许三古怪地笑了一下告诉我,让我放心,村里人都没有饿死,他们全都吃上了他送回去的肉。”
“我当时心里既觉得放心,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发毛。”
“渐渐的,随着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好,我就越来越难以忍受变得愈发古怪的许三。”
“没错,许三越来越奇怪了。”
林叔的声音开始逐渐不稳,他好像要说到什么重要的地方了。
唐毅当即凝神,仔细去听。
“他之前虽然同样古怪,但情绪还算稳定,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曾经他话很多,很开朗,但那段时间他话很少很少,从来不和我多说,除了打猎吃肉剩下的时间就是睡觉。”
“但是我觉得许三看似在睡觉,其实根本没有睡着过,因为连我去捡柴火的时候,他都会醒过来。”
“有一次我去捡柴火,稍微走远了一点,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回去,我离开之前许三明明在睡觉的,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没想到等我抱着一堆柴火回去的时候,却撞见许三正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很陌生,我从来没见过他露出那样的眼神。”
“那眼神和以前的许三有什么不同,我一时间说不上来,只觉得很可怕很可怕,就像在盯着一具尸体,而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样,我当即就吓得浑身发抖,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许三却像是没注意到我的恐惧一样,很冷淡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乱跑,就又闭上了眼睛。”
“从哪以后我就知道,许三在睡觉的时候,或许没有睡着,什么都瞒不过他那双越来越幽深的眼睛。”
“但我却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我不想和许三待在一起了,我想回村里瞧瞧,虽然和许三待在一起每天可以吃饱喝足,可是我心里却越发不安,越发恐惧,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恐惧着什么。”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趁着许三又去打猎的时候,一咬牙干脆跑回了村里,我就想知道许三是不是在骗我。”
“没想到我回到村里的以后却发现所有村里的人都好像回到了大旱之前一样,吃饱喝足的样子,他们各个都容光焕发,和现在的我,还有许三一样,完全不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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