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以李大人久居淮南东路官场的经验来看,该是谁倒霉呢?还是说,李大人身为淮南东路提刑使与市舶司两要职,没少往自己兜里捞银子?”叶青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李习之对于叶青对他的猜测,竟然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说道:“以在下来看,恐怕这一次倒霉的,要属身兼扬州知府与安抚使要职的赵师雄赵大人了吧?”
“哦?何以见得?”叶青一边与李习之打着官腔,心里头一边谋划着,回到临安之后,如何能够不动声色的,收拾下汤鹤溪跟李立方!
“我大宋官职延续前朝亦有之,但变化自然是也有之。唐时乃巡视战争摧残、受灾之地之臣,被称之为安抚使。如今我大宋延续安抚使之名,任其为一路之军务、治安之长官,但纵观我大宋各路,甚至是包括淮南西路在内,还从来没有过一路知府能够身兼安抚使这一要职者。如今宋、金和平,淮南东路百姓安居、军务整备有条不紊,显然朝廷如此任差遣官员,已是不妥,有任由官员做大之机,若不及时加以改正,怕是我淮南东路,就将成为国中之国,朝廷到时候就更难插手此地要务了。”李习之用词谨慎,但即便是这样,也是说出了朝廷的担忧,跟朝廷差遣虞允文北上之目的。
淮南东路向来是金、宋之边界与战场,朝廷若是按照其他路的任免差遣,路知府与安抚使分而任之。
如此一来,一旦金人起兵南下,很有可能造成知府与安抚使相互牵扯、掣肘,从而很可能给予金人有机可趁的空隙,使得金人能够长驱直入,直指扬州而隔江望镇江,危及大宋长江以南的疆土。
所以自从虞允文夺回淮南东路等地之后,朝廷为了保护长江以南的疆土,不会在金人南下的第一时间受到危机,能够让淮南东路的各军,成为抵抗金人铁骑南下的有效防线,因而对于淮南东路知府身兼安抚使一事儿,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谁都知道,金与宋之间,已经难得的和平相处了十来年,自从金国皇帝完颜亮渡江不过,而后被属下所杀,完颜雍趁机夺得金国皇位之后,好像金人已经失去了对南宋的兴趣。
这才让赵构父子又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淮南东路,想要再次真正的把淮南东路控制在手,特别是那数目庞大的赋税控制在手,而不是任由淮南东路的官场说了算。
当初为了养兵抵御金人,庞大的军饷开支,朝廷还能够忍受,但随着和平的时日越来越久,大把大把的饷银、赋税被他人贪墨。
赵构自然是无法再稳坐钓鱼台,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成为臣子们的囊中之物,只有一小部分上缴给了朝廷,大部分的却是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所以如此一来,朝廷派遣大理寺少卿虞允文过来,加上皇城司新晋副统领也在扬州,而他李习之也没有接到有关于波及他市舶司消息,何况市舶司本就是太上皇的小国库。
那么淮南东路最该倒霉的那个人,自然而然的就水落石出,除了扬州知府兼安抚使的赵师雄外,便无他人了!
至于扬州知州留无言,身兼转运使,显然比起赵师雄来,朝廷更想要的,想必还是安抚使这个军务的大头才是。
叶青笑着点了点头,他也不得不佩服李习之的心思缜密,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猜中朝廷跟赵构的心思。
“既然李大人已经知晓,那么不知道叶某能够做什么呢?”叶青故作不知的问道。
在他看来,李习之跟自己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赵师雄的官职着想,想必是为了赵师雄被罢免之火,留下来的知府与安抚使的两个空缺吧?
“那么叶大人觉得,赵师雄一旦被朝廷罢免,那留下来的两个空缺该由谁来担任呢?淮南东路官场上的其他官员,您觉得有可能吗?”李习之微笑着看着叶青说道。
“朝廷之事儿,在下哪敢随意揣摩,而且即便是新差遣其他地方官员来此,怕是李大人也该找吏部才是,李大人找在下,岂不是找错了庙宇拜错了菩萨?”叶青随和说道,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但据我所知,叶大人在临安时,曾经与大理寺少卿虞允文有过一面之缘,还曾经当面说过仰慕虞允文少卿的话语,包括有机会的话,还要与虞允文少卿共同抗金的话语,可是?”
“不错,那日确实说过。而且好像刑部侍郎洪遵也在场,他告诉你的?”叶青隐隐猜到了李习之,包括他身后史弥远,甚至是更背后的史浩的目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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