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鹤溪不得不佩服李立方对美人儿的敏感,好像这家伙跟美人儿有缘似的,临安城里哪里有美人儿,都能够被他第一时间发现。
望着前方不远处正在抚琴的柳轻烟,一身白衣衫裙、略施淡妆,纤纤十指的拨弄之下,一首从未听过的词,如同天籁之音般,缓缓在房间里荡漾。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随着柳轻烟唱着叶青那首词,不论是李立方还是汤鹤溪,仿佛置身于天上人间。
加上柳轻烟原本就漂亮,却又带着一丝英气的脸蛋儿,如水般的眸子此时随着词哀怨迷朦,空灵的嗓音诉说着直达人心底,最为愁肠百结的楚楚可怜。
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呵护那抚琴哀婉的漂亮女子。
随着琴声渐渐暗淡,房间里的李立方跟汤鹤溪,则是有些痴醉的望着柳轻烟,看着柳轻烟缓缓起身行礼,就如同画中人儿缓缓走了出来似的。
“好词好曲儿!柳姑娘不愧是斜风细雨楼之花魁!”汤鹤溪鼓掌感叹着。
“怎么样儿,比起涌金楼温婉那首词不遑多让吧?”李立方颇为骄傲的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简直是异曲同工啊,只是柳姑娘比起那温婉,显然是还要漂亮,歌喉也更加迷人,简直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
“轻烟谢过两位公子夸赞。”柳轻烟此刻眼眸中如水般的哀怨,在唱完那首词后,便被原有的英气代替,望着几乎天天来捧场的李立方,淡淡的笑着道。
听到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后,柳轻烟就气的想揍人,恨不得把那个送给温婉词的家伙狠狠的揍上一顿。
“柳姑娘这是……。”汤鹤溪看着在丫鬟抱起琴后,准备离去的柳轻烟,急忙问道。
旁边的李立方见汤鹤溪如此识趣,于是便继续坐在那里喝着酒,看着汤鹤溪帮自己拦下佳人。
自己来这斜风细雨楼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这柳姑娘唱完后,甚至连杯酒都不敬自己,便抱着琴谢过之后离开了。
“轻烟还要客人要招待,就不妨碍两位公子与楼里的姑娘畅谈风月了。”柳轻烟微笑着,看着走到自己前方,挡住去路的汤鹤溪说道。
“那怎么行?柳姑娘琴艺双绝,又岂是一首词就能让我们两人直呼过瘾的?柳姑娘不放先行回绝那旁人,先跟我们两人喝上几杯,而后再谈唱一首如何?”汤鹤溪英俊潇洒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道。
“轻烟还不曾弹奏过两首曲子,恐怕今日轻烟让公子失望了。不过这里面胜过轻烟的姐妹也有不少,轻烟为公子您选一位远胜于我的如何?”柳轻烟脸上也依然是笑容满面,对着汤鹤溪再次行礼道。
“柳姑娘是不是太不给我李立方面子了?在下几乎每日来此,想必柳姑娘也知立方之心意,就是为了能够见柳姑娘一面,能够有机会与柳姑娘畅谈风月,跟柳姑娘亲近亲近。但柳姑娘这种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不把我李立方放在眼里了?”李立方紧捏着酒杯,自己还从未对一个女子这么有耐心过。
本想着通过时间慢慢的接近柳轻烟,而后把她收入府里。
虽然说身为短时间内,就能够跟涌金楼、丰乐楼相提并论的斜风细雨楼的头牌,其身价绝对不会太低,但李立方相信,只要自己能够接近柳轻烟,那么就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儿。
但现在显然是事与愿违,一切都朝着他从未碰到过的局面发展,眼前的柳轻烟,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每次自己到来,都是唱完一曲之后,便匆匆离去,使得自己只能是徒呼奈何。
“李公子说笑了,轻烟哪敢得罪二位公子,何况轻烟不过蒲柳之姿,胜于轻烟的姐妹有的是,轻烟也担不起李公子的另眼相看,轻烟先告辞了。”柳轻烟眸子里的英气极为硬朗,一张俏脸上写满了就是不给你面子。
“那柳姑娘就别怪李某人不客气了,若是今日你不陪公子我喝上几杯,不……。”李立方缓缓站起身,手里盛满酒的酒杯,被他扔到整洁如新的地毯上,脸上带着一丝戾气跟狞笑道:“你若是从现在开始,一直陪我到明日朝阳升起,那么怎么都好说,要是敢说个不字……。”
“哦,李公子想怎样儿?”柳轻烟回头,脸色也渐渐的变冷,看着李立方问道。
“我让你今日走不出这个房门,让你这斜风细雨楼明日就关门。”李立方走到跟前,冷笑着看了一眼旁边轻松的汤鹤溪,而后说道:“知道他是谁吗?知道本公子今日为何带他来吗?带汤公子过来,就说明本公子今日要定你了,若是不从,一句话就能让你这斜风细雨楼关门,别忘了,你们这里可是有过金使被刺身亡的事情。想必柳姑娘也知道,只要在下一句话,或者是当朝兵部尚书一句话,你这斜风细雨楼,想不关门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