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师如同辛弃疾一样,若在后世人的眼里,便是一位充满了热血爱国的豪放诗人。
其所做的诗词自然也是在这个时代被众人熟知推崇,其中便是不乏辛弃疾、白秉忠以及叶衡等朝堂权贵。
“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
“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余子谁堪共酒杯?车千乘,载燕南赵北,剑客奇才。
叹年光过尽,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何足道哉!”
也正是因为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诗赋,加上官场之上的刚正不阿,才让辛弃疾等人对其推崇备至,宁愿低下身段亲自拜访。
刘克师看了看叶衡跟白秉忠,又看了看叶青与辛弃疾,神色之间颇有一丝得意之色,辞官归隐淮左名都多年,想不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愿意来邀请自己,多年不得志的郁郁寡欢,在今日一扫而光,心中自然是颇有成就感。
如同他的词一样,书生老去、机会方来。如今在刘克师心中,显然已经认定,比起当年朝廷的差遣来,自己如今则是可以在淮南东路随意选择其想要的职位了。
“不知稼轩兄以为刘某可堪何任?”刘克师傲然一笑,瞟了一眼旁边视线一直在他的茅草屋打量的叶青。
在他心底里,实则看重的也就是叶衡、白秉忠以及辛弃疾三人,至于这位年轻的安抚使,看着那有些傲慢甚至是无礼的样子,刘克师此时的心里除了不屑外,便是感叹着叶青还是过于年轻啊,连最起码的拉拢人的姿态都没有。
这样的官员,又如何能够成事,能成为大宋朝的肱骨之臣,宋廷就是因为这样的官员太多,所以才使得北伐寸步难行。
“好说,若是克师兄有意,辛某可以保证……。”辛弃疾眼神一亮,显然刘克师的话,让他升起了一丝的希望,急忙对着刘克师行礼说道。
只是还不等他说出重点,旁边的叶青已经是不耐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懒懒道:“行了行了,就此打住,走,回去上斜风细雨楼喝两杯。”
“嗯?”辛弃疾愣了一下,随即拖长了声音嗯了一声,提醒着叶青,刘克师好不容易愿意听下我们能够给他何职供其施展才华,你这倒好,竟然要把人往叶衡跟你老丈人那边推。
叶衡跟白秉忠也是一惊,不知道这叶青又犯什么病了,怎么不等辛弃疾说完,就着急着离去。
比起三人的惊讶来,刘克师此时心中除了惊讶外,便是对叶青不懂礼数的愤怒,这样的官员,他刘克师还不愿意辅佐呢!于是当下冷冷的用鼻孔哼了一声,端起那陶杯冷声道:“送客。”
叶青看了一眼一脸不悦的刘克师,而后拉起辛弃疾就要往外走。
辛弃疾则是拉着叶青的衣袖,想要劝阻,但看着叶青那一脸的坚决,只好回头连声向刘克师道歉,而后与叶青走出了茅屋。
“疯了你?好不容易克师兄愿意倾听我们能够给他……。”刚刚走出那破烂的院门,辛弃疾立刻冲着叶青怒道。
“一室之不治,何家国天下之为?一手不洗,滴水不补,片房不扫,何以御病魔?何以保健康?何以成大业?何以济沧海?”叶青望着那破烂的大门,以及那院子里破败的房屋,而后才缓缓转身望着辛弃疾问道。
“你……。”辛弃疾一时之间,竟然被叶青问的无言以对,看着叶青而后愤愤道:“刘克师同你一样,乃是殿试头名……。”
“我特么的这头名就是假的,作弊得来的,他能跟我比?”叶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
一旁的辛弃疾站在门口,气的直摇脑袋,与叶青共事这么久,他也知道,叶青这货一旦脾气上来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住。
“那么叶大人以为刘某当该如何,才能是一个好官?”刘克师跟叶衡、白秉忠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正望着站在门口如同斗牛似的辛弃疾跟叶青。
往院子里探头看了一眼,叶青嘴角那原本标志的随和笑容,却是带着一股讽刺跟不屑,仰头打量着刘克师身后的茅屋,淡淡道:“扬州城百姓都认为杨简在任时毫无作为,金人离开淮南东路多年,但破旧坍塌的城墙一直都没有修缮,而新修缮的那些还是上上一任虞允文所提议修缮。站在杨简的高度,扬州如家,站在你刘克师的高度……。”叶青指着刘克师身后的茅屋继续道:“茅屋是家。但同样,俱是破烂不堪,如同被金人铁骑践踏过的扬州。所以……即便是你刘克师为官一任,我也不敢肯定,你有能力能够做到造福一方。”
“叶大人如此断言,岂不觉得过于偏颇了一些?何况叶大人非我刘某,又岂知我刘某心中无茅屋之志便无天下之志?”刘克师显然并不服气叶青对他的看法,语气略带愤怒的冷冷问道。
叶青看着就差手里拿一把鹅毛扇装作诸葛孔明的刘克师,脸上的不屑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已经不是三国时代,天下局势即便是瞎子都能够看明白,何况……。“叶青再次冷笑了一声,道:”这天下之势,我不相信有人会比我看的还要透彻!再者我亦非刘备,你胸中也没有那《隆中对》。说白了,我叶青看不上你,不只是因为你这茅屋,而是因为你的穷困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