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宋立国以来,不曾在长安建都,但最初也曾想过要在长安建都,只不过当是迫于形势,加上朝臣的反对,所以大宋建都的目光才会继续东移。
但即便是如此,长安在他们这些皇室宗亲的心里,同样也是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城池,与他们印象中恢弘的长安城,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处处都是低矮的房屋,处处都是狭窄的街道,大雪纷飞的视线里,自进入那破烂、狭小的城门后,眼前的所有景象,都与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些地方,在他们看来,跟刚经历过一场战火摧残似的。
冷清雪白的街道上,只有一串串的脚印跟一些歪歪扭扭的车辙印记,很难看到有行人、轿子、马车出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能够看到一些小酒馆、客栈、酒楼、商铺等等,但都是一副残破的模样儿,与扬州、临安相比,这里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荒凉而又落寞、贫瘠而又孤独。
“庆王殿下、崇国公请。”虞允文站在衙署门口,率领着一众官员冒雪相迎,而白纯的马车,则是在墨小宝的带领下,继续缓缓向着前方驶去。
“虞允文虞大人?”崇国公赵师淳走下马车后,随着虞允文等众官员行礼后,微微有些发愣的问道。
当年虞允文任淮南东路安抚使时,他就已经跟虞允文认识了,只是那个时候大家在扬州是各司其职,所以往来并不是很多。
但如今再见面,虞允文清瘦了很多,身上那股文雅之气也渐渐被一股凌厉的军伍之气所代替,整个人如今看起来,也更沉稳、内敛了很多,给人一种踏实、心安的感觉。
庆王赵恺则是第一次见到虞允文,不过他对于当年因采石之战而一战成名的虞允文,也是仰慕多年。
当初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文官,竟然能够在朝廷还未来得及拍差遣的武将过来时,以一个文官的身份率屯驻大军,打败了来势汹汹的完颜亮,使其到死都没能够渡过长江,保住了大宋朝廷的安宁。
虽然后来在朝堂之上郁郁不得志,加上那一战虽然赢了,而且很彻底,但他虞允文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之下率领大军作战,所以后来功过相抵,虞允文也就被朝廷差遣到了大理寺后,便不再理睬。
虞允文不论是沉稳的气度,还是那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以及那略带儒雅的风度,都让庆王赵恺深深折服,心中直呼:也许只有这样的臣子,才能称得上是大宋真正的臣子。
至于叶青,虽然他也很敬佩,但相比起虞允文来,叶青身上有时候那股狼性的残忍,却是让庆王有些忌惮,甚至是有时候会感到一丝隐隐的忐忑跟不安。
“臣叶青见过庆王殿下、见过崇国公……。”叶青站在衙署议事厅的门口,身上披着那件多年的黑色皮裘,离老远就走了出来站在雪地里向赵恺与赵师淳行礼。
“叶大人不必客气。”赵恺跟赵师淳两人先后于雪地里还礼,而后才跟着叶青向议事厅内走去。
议事厅内并没有赵恺、赵师淳想象的那么冷,反而是显得很暖和,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脚上所带进来的残雪,便悄无声息的开始融化浸湿着鞋面。
“这是炉子,铁炉子,取暖用的。至于这黑石,金人送来的。”叶青指着正当间的铁炉,这玩意儿对于赵师淳已经不陌生,但对于赵恺来说,还是有些许陌生的。
特别是上方放着的茶壶,此时从壶嘴正冒着淡淡的白色气体,更是引得赵恺惊叹着:既能烧水还能取暖两不误?
“庆王不必惊讶,这些个玩意儿,已经在给您安排的府里都置办好了,只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给庆王您,还有崇国公安排的府邸,只能是差强人意。臣是这样的想的,等到明年开春后,而后在长安城最好的地段,给庆王与崇国公兴建两座崭新的府邸,至于到时候府邸的风格等等,还希望庆王跟崇国公,到时候能够多给他们提些建议。毕竟,这里的都是些粗人,对于一些细节、精致的东西还把握不了。”叶青说的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但听在庆王跟崇国公的耳里,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热情简洁的话语,没有客套之词,但每一句却是都戳在了庆王跟崇国公的心头上,让他们两人瞬间就意识到,若是想要回扬州、临安,恐怕是遥遥无期了,叶青是打算长留他们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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