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某奉陪到底。”神色自如的叶青在厅内朗声说道。
随着史弥远离开衙署,叶青对着一直站在门口的贾涉摆摆手,示意把那些辛弃疾早就送来的箱子抬下去。
“如此看来,叶大人回临安……可就要小心了。史弥远向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此人又阴险狡诈,到时候叶大人回到临安后,可不得不防啊。”韩侂胄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四人的大厅内,随着史弥远的离开变成了三人,每一个人今日来此,都是来跟叶青道别回临安的,而此时,韩侂胄既然开口了,荣国公赵师夔,自然还需要继续干坐在那里,继续承受着朝堂三权臣之间言语交锋的刀光剑影。
有些坐立不安的赵师夔,端着早已经冰凉的茶杯,原本他可以在大厅外等候,等候史弥远、韩侂胄分别跟叶青道别后,自己再进来道别,从而也就不需要承受这份无形的紧张压力。
可叶青显然并不打算做,从一开始就把他们三人共同请到了大厅内,而且还当着三人的面,出示了朝廷给他的关于开恩科,以及可以晚些时日回临安复命的旨意。
“韩大人此言何意?”叶青淡淡的问道。
“史弥远今非昔比,叶大人,史弥远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隐忍的史弥远了,韩某只是奉劝你,这一次回临安恐怕不会太安生而已。”韩侂胄在做着试探道。
“那就多谢韩大人提醒了。叶某既然当年就不怕他,如今还会怕他不成?”叶青看着韩侂胄,言语之外的意思,则是轻轻的关上了那一扇韩侂胄想要试着敲开的大门。
一旁的赵师夔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他也能够听出来,两人的言语显然并非只是表面上交谈的那么简单,特别是两人脸上的表情,好像比他们的言语,透露出来的讯息则是要更多一些。
“既然如此,那就是韩某多管闲事儿了。不过说起这多管闲事儿一事儿来,韩某突然记起来,在离开长安前,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是悬而未决。你我都乃是大宋朝臣,理当按律行事才是,而前些时日原本镇守大散关的安丰军统领司马坚……。”韩侂胄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道。
“此事儿叶某已经知会兵部,何况……在司马坚出兵助兰州时,枢密院还有调兵遣将之权,一切都是叶某还任枢密使时的命令,谈不上违背朝廷之意。”叶青把司马坚当初出兵助虞允文等人攻兰州一事儿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叶青,你可知这是逾越?即便是你那时还是枢密使,但别忘了,韩某才是左相,朝廷差遣各路大军,也绝非你一个枢密使便可以差遣,何况……司马坚率安丰军至兰州时,枢密院的差遣权也已经十有八九交换了兵部,如今你这番话,很难站得住脚。”韩侂胄神色一冷,深陷的眼窝以及消瘦的脸庞,此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叶青并没有被韩侂胄的威势吓到,倒是旁边的赵师夔,捧着茶杯的双手,此时已经开始微微的紧张颤抖了起来。
就如同两个高手在自己面前大打出手,虽然不会殃及他这个池鱼,但刀来剑往的凌厉之劲,却是让赵师夔感觉到无形的巨大压力,排山倒海的向自己身上扑来。
仿佛被置放在了油锅上一样,赵师夔此刻的感受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即没有资格劝说两大权臣,又没有勇气避开两人剑拔弩张的巨大压力,忐忑不安之余,恨不得立刻先找个地缝钻进去,等两人之间的风暴平息了,自己再爬出来。
“如此说来,叶大人笃定兵部知情司马坚私自出大散关一事儿了?”韩侂胄咄咄逼人的问道。
原本他想要试探着跟叶青再次联手于朝堂,而后借着这一次叶青回临安的机会,先扳倒史弥远,如此一来,自己在朝堂之上少了一个劲敌后,便可以再利用朝廷跟太上皇如今对叶青的不满,来在临安除去叶青。
韩侂胄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先与叶青联手在朝堂之上除去史弥远,而后再除去叶青,最终使得自己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
但叶青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从他第一句的试探言语开始,就缓缓的关上了联手的大门,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所以这让韩侂胄,不得不搬出当初司马坚率安丰军助兰州一事儿,来逼迫叶青就范。
而且他实在无法想明白,叶青既然已经跟史弥远当着自己跟荣国公的面翻脸,史弥远也放出了话,等他回到临安时,必然是要与他为难,那么叶青这个时候,就应该选择跟自己合作才对,但为何……他却不愿意呢?
同样的想法儿也同样在赵师夔的脑海里出现,他同样也不理解,叶青为何要拒绝韩侂胄释放出来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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