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棐伯自然不会想到,叶青跟谢道清之间的关系,就像他自昨日回到临安后,一直很疑惑谢道清一个小丫头,为何能够在这段时日里自由出入大理寺一般。
在他原本的打算中,今日则是要跟留正商谈,而后二人凭借着谢道清在大理寺可以自由进出的面子,悄悄前往大理寺探望谢深甫几人。
叶青看着谢府的马车缓缓奔向大理寺的方向,微微叹口气,眼下的朝堂形势,不论如何,只要能够争取到留正等人在朝堂之上跟史弥远对抗,于他叶青而言,绝对是一个减轻他自身压力的最好办法。
渐渐远去的马车车厢中,谢棐伯几次都想要张口问谢道清,为何她能够自由出入大理寺一事儿的原因,包括她跟叶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因为留正同行,而谢道清也因为一股莫名的心虚,不愿意多做解释的缘故,所以谢棐伯在进入大理寺后,依然还算是一头雾水。
谢棐伯从府里小丫头对待叶青的种种举动中,多少能够窥探出一丝谢道清跟叶青之间关系匪浅的缘由,但为何堂堂一个手握整个北地兵权的节度使,会跟一个不过刚满十七岁的小丫头产生交集呢?
留正对于谢道清跟叶青之间的关系,同样是有些莫名,虽然知道谢道清曾经找过叶青,是为了救她父亲,但如今谢深甫被抓入狱后,按理说,叶青就应该不会在帮谢道清了才是。
可眼前他所看到的却是,在大理寺内,谢姑娘三个字,或者是谢道清这个人,比他这个堂堂的朝廷右相还要受到重视。
自然而然的,谢道清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大理寺内,加上大理寺各级官员对于她尊崇有加的态度,让谢道清心头不免有些得意跟小小的成就感,如同进入自家府邸一般,轻车熟路、毫无阻碍的便走到了谢深甫大牢的门口。
叶青不知道留正跟谢棐伯会跟谢深甫谈什么,也不会知道,他们是否能够说服谢深甫,不以自己为敌人,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告诉了留正一声,太上皇驾崩一事儿,倒是可以告知被关在牢里的谢深甫。
不知不觉间,叶青便一个人溜达到了杏园门口,虽然李凤娘并没有在杏园,但如今的杏园,不管叶青是否在临安,里面则一直都有着宫女与太监值守,维持着平日里的日常。
甚至可以说,自他跟李凤娘第一次相聚于杏园后,杏园在平日里便成了一个只有宫女、太监,却没有主人的花园。
敲门声让里面的太监警惕的从侧门探头出来,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就被叶青的手掌盖在了脸上。
用力向后一推,太监不由跟着力道向后退了几步,刚想要呵斥来人,待看清楚是叶青后,太监脸上原本刚刚升起的怒气,瞬间就消散于无形之中,带着近乎谄媚的笑容,卑躬屈膝的看着叶青道:“叶大人您……您今日怎么有空……。”
“随便转转。”叶青示意太监关门,而后一个人便在杏园里随意的溜达着,身后的太监亦步亦趋紧紧跟随着,随时听从叶青的差遣。
杏园比最初的时候要多了不少景色,特别是后花园里的桑树,自李凤娘知晓叶青喜桑树后,便在当年命人移植了不少过来,如今的杏园多多少少有着一丝皇家贵气逼人的影子,比起当初那稍显朴素的杏园来,如同是换了一个模样儿。
叶青一边打量着杏园内的建筑或者陈设,而旁边的太监则会适时的像叶青解释着,每一件叶青有疑惑的陈设的来历,而这一切,都跟李凤娘脱不了干系,同样,也都是李凤娘按照叶青的喜好而布置。
叶青很少像今日这般用心去感受杏园里的一花一草,一楼一阁,哪怕是那些流水假山,石径台阶,每一次来杏园时,他不过都是匆匆掠过,从来不曾去仔细观望过。
而近日所看到的一切,经过身后太监的解释后,叶青的心头则是不由的泛起了微微惆怅的涟漪来,不得不说,这些年来,李凤娘在某些方面同样是用了很多心思,最起码在这安静的杏园内,叶青就感受到了李凤娘对自己浓浓的……心意。
不管是房间内自己的衣衫,还是书房内的那些笔墨纸砚等等,几乎都是跟自己的喜好相关,同样,在一些陈设上,也能够看出来李凤娘的固执己见,以她个人审美观而陈设着的一些物品。
叶青对于这样的布置、陈设都很熟悉,但却是头一次在杏园发现这种熟悉的感觉,以往要么是在中和巷、通汇坊的宅院里,能够感受到钟晴这种以自己喜好为主为布置的风格,或者是在扬州的府邸,燕倾城同样以自己喜好风格的陈设,以及在长安,白纯那以自己喜好所做的风格布置。
而在杏园真切感受到这一切,以自己喜好为主而陈设的布置,叶青还是头一次。
一个没有李凤娘的杏园,此刻给叶青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走进了李凤娘的内心一般,正在肆无忌惮的窥探着李凤娘的内心深处,那种种从来不会说出口的秘密一般。
“派人禀奏皇后一声,我会在杏园等她有要事禀奏。”叶青心头依旧是惆怅感慨,从书房走出来后,来到平日里会跟李凤娘久坐谈话的凉亭内坐下,看着宫女在旁边开始准备着茶点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