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與葉青所料的一樣,虞允文白了一眼嘿嘿奸笑的葉青,扔下了兩字佞臣後,便繼續往前走去。
“我說你這人是死腦筋,迂腐的文人你還不信,你是不是一根筋啊。”葉青無語的嘆口氣,急忙跟上虞允文的腳步說道。
“若是跟主和派一般無二,那我當初從金人手裡奪回這土地有何意義?你看着眼前這些百姓安居樂業的樣子,想象淮河北地那邊百姓水深火熱的樣子,你於心何忍?說你佞臣我都覺得輕了。”虞允文這段時間,對葉青多少有些瞭解,但不想這傢伙竟然能夠跟牆頭草似的。
葉青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再次停下腳步,靜靜地看着虞允文問道:“陰奉陽違懂不懂你?說一套做一套,跟臨安之間隔着一個長江呢,何況,這話也就是說說,金人要是想渡淮河,你給他堵住了,我就不信當今聖上還能把你宰了,還非得讓金人再次打到揚州,非得跟我大宋隔長江相望,他才心滿意足?還有,是誰告訴你北地的百姓就生活在水深火熱、金人的壓迫之中了?你虞少卿難道親自去過北地?你難道見過北地的百姓如何生活?要是沒去過,你這番話就是胡說八道。”
“那照你的意思……如今北地的百姓生活也很安穩唄?也不會被金人欺壓唄?”虞允文不屑的冷哼道,但對於沒有去過北地的事實,顯然是默認了。
“至於北地的百姓過的如何,暫時最起碼是不用你操心,若是你以爲像臨安城那些遊手好閒的文人雅士所言,那麼你就是聽風當雨了。但不管怎麼說,總之要是比你想象的好。”兩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趙師雄的府邸跟前,葉青撫摸着門口那兩個,有他們家門口石獅子大半高的獅子腦袋說道。
虞允文乾脆直接在臺階上坐下了,府門上大大的封條貼着,顯然他們兩個也沒有辦法進去。
“葉青,我真感覺你有當佞臣的潛質,若是有朝一日你飛黃騰達,我真怕我大宋則是又多了一個秦檜之類的敗類啊。”虞允文不由的仰天感嘆道。
葉青不屑的撇撇嘴,特麼的現在史彌遠纔是未來最大的佞臣,但現在誰看得出來呢?
“你們文人是不是讀書都把腦子讀傻了?”葉青扶着虞允文的肩膀,而後慢慢蹲下後說道:“即便是你不清楚北地的百姓生活狀況,但最起碼也能夠聽到,如今的北地,是否還像剛開始被金人侵佔那般,所謂的盜賊、匪寇,我們嘴裡的抗金義士遍地橫行,給我大宋朝王師回朝抵禦着金人?沒有了吧!有多少年我們沒有聽到北地傳來這樣的消息了?難道真是金人堵塞了所有消息嗎?當然不是,你看看商貿之間的互動,僧、道的來往,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麼?”
“你什麼意思?”虞允文知道葉青背傷未愈,所以不介意葉青大庭廣衆之下,扶着他的肩膀緩緩蹲下,何況他自己還不顧儀態、形象的坐着呢。
“我的意思是,金人粗魯、野蠻是真,但他們也在學習,學習我大宋的一切,包括官品制度、朝堂制度、治國安邦之策等等,如今他們已華夏正統自居,我們反倒成了化外蠻夷,你覺得他們還會如同剛剛侵入我大宋疆域時那般燒殺搶掠嗎?那可都是他們治下的自己百姓了,他們難道不知道,安撫好百姓,就能夠獨享北地疆域,就能夠讓大宋收復北地無望嗎?”葉青鄙夷的看着最喜聽風是雨,不喜眼見爲實、相信自己判斷的虞允文。
“你這樣說的話,倒是還有些意思,確實是好久沒有聽到那邊有大規模的抗金義士的消息了,那……他們都去哪兒了?”虞允文文人特質,這個時候顯露無疑。
“還能去哪裡,又下山而後過自己的小日子了唄,金人只要說一句既往不咎,抗金義士久望王師不回,誰還願意沒日沒夜、沒吃沒喝的呆在山上,大冬天的吹着寒風、裹着茅草過日子?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難道就只准你們這些跑到長江以南的作威作福的享受,就不許人家過普通人家的日子?”葉青看着前方一妙齡女子經過,輕佻的吹了聲口哨,不想被虞允文用後胳膊肘一提醒,整個人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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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路過的妙齡小姐與自己家丫鬟,一陣輕笑的帶着香風從他們面前匆匆而過。
“你大爺,你推我……。”
“葉青,我現在倒是有些看不透你了,這段時日我自以爲已經很瞭解你了,但你這番話之後,我又有些看不透你了,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哪頭的?你就不想北地有抗金義士嗎?”虞允文不解的問道。
“不想。”葉青想也不想的果斷回答道:“他們也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王師久不回北地,他們望眼欲穿幾十年,你還想着他們怎麼樣兒?人家憑什麼風餐露宿苦等你幾十年?恐怕即便是最癡情的女子,也等不了幾十年心上人不歸吧?”
“我得琢磨琢磨你這番話,看似有道理,但……但好像又有哪裡不對。你什麼時候回臨安?”虞允文聽見背後有動靜,於是回頭問道。
隨着撕拉一聲,剛剛回過頭的虞允文,就看見葉青竟然撕掉了一張封條,正打算上手去撕那另外一張封條,於是氣急之下,想也不想的學着葉青罵街道:“你大爺!你這是犯法!”
“你不就是專管律法的嗎,有你在,我怕什麼?”葉青無辜的回頭說道,而後另外一隻手毫不留情撕掉了另外一張封條,氣的虞允文急忙從臺階上起身向葉青跟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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