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不知道?”完顏璟反問道。
“想多了你。”葉青正視着完顏璟道。
茶鋪內的燈光照耀在兩人的側臉之上,冷清的街道上拉出長長的模糊的兩個人影,同樣,也使得葉青跟完顏璟的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分外明亮跟清澈。
“弟子總覺得李純義受傷一事兒,像是有欲蓋彌彰之嫌,想要以此告訴晉王跟楚王,是有人暗中針對夏國朝堂跟皇室,而非是他們之間的內訌。”完顏璟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成熟穩重之間,身上隱隱散發着一股威嚴跟上位者的城府。
“你是指有人藉此事兒嫁禍於我這樣的外人?”葉青笑着再問道。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畢竟到了西夏之後,自己這個堂堂的南宋使臣,非但連夏國皇帝的面都沒有見到,就是連一個西夏給安排的驛館都沒有,而是自己寄居在中衛茶鋪內。
相比起完顏璟在夏國受到的重視,以及耶律月在西夏那碩大的驛館,葉青這個南宋使臣出使西夏,還不如出使金國的時候,能夠得到的尊重多一些。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弟子連夜趕過來,便是希望先生能夠跟弟子同住在金國的驛館內,如此若是有什麼意外的話,弟子也可以爲先生證明不是?”完顏璟神色堅定的說道。
“然後有了夏人的親眼目睹後,我這個南宋使臣,你這個金源郡王的先生,恐怕就再也無法回到大宋了吧?投靠你大金就算是有了十足的鐵證了,對吧?你這小腦袋瓜裡這些時日都想了些什麼?難道除了策反我之外,你在夏國就沒有其他事兒可幹了?”葉青再次扒拉着完顏璟的頭髮說道。
茶鋪裡面的耶律月也不着急,在旁邊的八仙桌前坐下,手捧着冒着熱氣的茶杯,靜靜的望着門檻上的兩人,包括兩人剛纔的說話,也都一字不落的進入了她的耳中。
“誰讓您是璟兒的先生呢,唉……先禮後兵嘛,總不能剛一見面,就讓弟子對您刀槍相向吧?”完顏璟撇撇嘴,語氣之間多少有着一絲的無奈。
葉青無聲的笑了笑,手裡的茶杯被完顏璟接過喝了一口又還了回來,聽着完顏璟讚了一聲好茶後,才說道:“你這次出使夏國,帶了多少人,就這麼有把握?”
“興慶城有近三千人,由同樣是跟着乞石烈志寧出使宋廷的安彥敬統領,估計這幾天已經把您住的這一片摸的一清二楚了,想必先生您也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再者便是在中衛沙陀鎮,由乞石烈志寧的次子乞石烈諸神奴,率領着近萬人把守着您回宋廷的必經之路。應該夠了吧?”完顏璟掰着手指頭說着,最後還認真的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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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衛就是蘭州,爲什麼不選擇蘭州呢?”葉青笑問道。
不過這一次完顏璟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身後就響起來耶律月的聲音:“金人可不是傻子,蘭州城那麼大,又與貴國宋廷交界,又是大部分商旅前往興慶城的最後休整的大城,人多眼雜的,若是在那裡把守着,自然是怕你到時候鑽了空子,他們近萬人無法面面俱到唄。”
葉青跟完顏璟同時回頭,看了一眼悠然的坐在八仙桌前,捧着茶杯一副恬靜模樣兒的耶律月,而後兩人又同時擡頭,看了看頭頂上方那中衛茶鋪四個字的牌匾。
“在進入夏國時,弟子就已經知曉先生在中衛茶鋪了,所以便毫不猶豫、毫無疑問的選擇了中衛。至於爲何沒有選擇蘭州,並不是像有些人那般自作聰明認爲的一樣,蘭州城大,人多眼雜是真,但那裡同樣是夏人重兵把守的地方。也不用腦子想想,以我大金在夏國的地位,難道還不能讓夏人爲我大金所差遣?”完顏璟不屑的反駁道。
耶律月被比她小好幾歲的完顏璟給噎的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你了半天之後,索性轉過頭不再看門檻上的兩人,而後便繼續指使着已經滿頭大汗的茶鋪夥計,繼續給她裝着一罐罐一會兒要帶走的茶葉。
“你就不怕武州一事兒再重演一遍?”葉青端起茶杯剛想喝一口,但想起這是完顏璟剛剛喝過的,於是正打算讓夥計換一杯時,完顏璟翻着白眼道:“行了,我都不嫌您髒,您自己窩在這麼小的茶鋪裡頭,竟然還嫌棄起我來了。”
“那不行,我怕你有病。”葉青毫不給完顏璟面子的回擊道。
茶鋪裡頭的耶律月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看着完顏璟被葉青揶揄,她就心裡莫名的痛快。
“我纔沒有病呢。但我也不怕武州一事兒重演,因爲先生沒有時間準備,何況……弟子上過一次當後,便不會再上一次當了,要不就不會提早讓乞石烈諸神奴在中衛候着您了。”完顏璟手托葉青手裡的杯底,硬要葉青趕緊喝他剛纔喝過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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