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青則是回頭看了一眼陶潛,笑道:“知道什麼叫做連鎖反應麼?若是不知道,那你應該知道什麼叫拔出蘿蔔帶出泥來吧?”
“可朝廷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啊,你這樣絲毫不給史彌遠面子的做法我倒是理解,但就怕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陶潛提醒着葉青道。
“這叫什麼話,太喪氣了。別忘了,這可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過了這一村可就沒這個店兒了。”葉青也不着急,反正斜風細雨樓有許慶等幾個人在,也不怕柳輕煙會出什麼事兒,何況那丫頭片子的身手也很好,要不然也不會這幾年來,身邊一直連個丫鬟都沒有了。
“但我還是沒明白,什麼叫做唯一的機會,難道等你在揚州真正站穩腳跟之後圖謀不好嗎?這樣最起碼我們的勝算能夠大一些啊,如今就這般猴急的去動他們,總覺得不穩妥似的。”陶潛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
“若是等以後再圖謀,那就真是我葉青跟他們二人之間因爲利益而產生的矛盾,所以纔會想着把他們除之而後快。”行人不多的街道上,葉青站定了腳步,看着趙乞兒跟陶潛說道:“別說一年兩年後,就是半年之後若是我再動轉運司跟提刑司,不管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不管轉運司、提刑司是中飽私囊還是貪贓枉法,朝廷都會認爲是利益之爭,甚至會因爲史彌遠在臨安的關係而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若是我在剛到揚州之後就動手,朝廷就算是想要往利益之爭上去歸攏都沒辦法歸攏,畢竟我葉青是初來乍到,意氣風發的想要在淮南東路做出一番政績的,怎麼可能跟他們產生利益矛盾?何況我也是朝廷大員,任差遣於一路的安撫使兼知府,剛一上任就發現了轉運司跟提刑司的不法行爲,朝廷可也是要臉面的,這個時候他們就是想要遮掩都不能遮掩啊。”
“也是啊,畢竟現在你就是朝廷的臉面,朝廷調你到了這裡任差遣,必然是因爲信任你。那麼若是發現了不法行爲,而朝廷就是想要包庇、和稀泥,它都沒有辦法沒有藉口來和稀泥啊,只能是顧及着朝廷的臉面,忍氣吞聲,按着你的意思辦了。”思索着說道最後,陶潛立刻變得喜笑顏開,還是這傢伙陰狠,想的周到,連朝廷方面的反應都算計到裡面了。
“更爲重要的是,這還能給前任安撫使楊簡添堵,畢竟……。”趙乞兒嘿嘿陰笑一聲道:“畢竟如今若是發現了轉運司、提刑司的不法行爲,可都是上任留下的問題,跟都頭可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如此一來,楊簡跟隨着韓侂冑去了京西南路,只要稍微發生一點兒意外之事兒,怕是朝廷的御史等官員以及史彌遠,立刻就會敏感的聯想很多出來,誰讓楊簡在淮南東路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呢,朝廷即便是不真心追究,但恐怕迫於壓力跟形勢,也會提醒着他們收斂一些的。”
“一石二鳥!”陶潛嘿嘿笑道。
“一箭雙鵰!”趙乞兒也回了一句。
拐過眼前的路口繼續往裡走,便可以到達斜風細雨樓所在的那片坊地,而就在他們準備要拐過去時,一架馬車飛快的從路口駛了出來,緊挨着他們是飛馳而過。
“這不是……。”葉青看着馬車四角那皇室獨有的標誌,剛想要說是趙師淳的馬車,只見那剛剛還飛馳的馬車突然間便開始減速。
馬車停下來後,趙師淳先是掀開車簾向正回頭望着他的葉青招了招手,示意他等一下,而後這才跳下馬車,飛快的向葉青跑了過來。
“成了。你還真是眼光毒辣啊,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看出來這陳次山、楊懷之是個人才,沒想到你一到揚州,就如同伯樂一樣,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兩匹千里馬。”趙師淳多少有些邀功似的說道。
這些時日跟葉青相處久了,兩人之間連客套話也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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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笑了笑,陳次山、楊懷之到底是不是人才眼下還不好說,但最起碼兩人因爲一個在提刑司、一個在轉運使多年,即便是又聾又瞎,也大概能夠知曉一些提刑司、轉運使的秘密事情。
“你這是……?”葉青指了指馬車,又指了指趙師淳問道。
“本想要去你的府裡告訴你一聲,這不趕車趕的急了些,差些就跟你錯過了。”趙師淳說道。
或許是因爲這些年來一直不被人重視,如今好容易來了一個願意跟他真心交朋友,而且還願意拉他一把的朝廷要員,甚至是讓他參與到一些重要的事情中,所以此時趙師淳的臉上,依然是還帶着一些的躍躍欲試,整個人就像是終於有了正事兒,渾身充滿了幹勁,再也不用像從前那般渾渾噩噩的度日了。
“還想不想繼續參與下去?”葉青想了下,最終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尊重趙師淳的意思。
“什麼意思?”趙師淳一愣,顯然還不知道,葉青這就打算收網了。
“剛纔蠶豆兒告訴我,趙述跟史澤去了斜風細雨樓……。”葉青還未說完,話語就被趙師淳打斷。
只見趙師淳向自己的車伕招了招手,示意他趕緊駕車過來,而後一臉緊張的道:“那我們快趕過去,坐馬車還快一些,前面還有好長的路。”
“爲何要如此着急?”葉青看着車伕腳下步伐加快的牽着馬來到跟前問道。
“哎呀……。”趙師淳看起來極爲着急,看了一眼絲毫不着急的葉青,便拉着胳膊上車說道:“車上我跟你說,現在真不能耽擱了。”
葉青看了看陶潛跟趙乞兒,示意兩人在後面跟上便是,而後跟着趙師淳上了馬車。
馬車裡趙師淳一直催促着車伕快些,而後皺着眉頭道:“先前我還真不知道你跟輕煙姑娘認識,想不到你們還是那種關係,如今知道了,我就得告訴你,這兩年來,史澤可沒少打輕煙姑娘的主意,這兩年被拒絕了很多次,如今又有趙述給他當幫兇,若是今日一旦再被輕煙姑娘拒絕,我怕史澤當着趙述的面下不來臺,會對輕煙姑娘不利。”
葉青不動聲色的看着心急如焚,如同自己的事情的趙師淳,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小小的感動。
當然,他也知道,如今的趙師淳,怕是因爲多年來不受朝廷重視,就連淮南東路稍微有頭有臉的官吏都不怎麼重視他,如今看着自己毫不在乎的跟他如此交往,所以纔會如此上心。
“放心吧,那邊不會有事兒的,既然決定了要拿他們二人立威,我又怎麼會不做些準備?不過……到時候還少不了趙兄幫個忙。”葉青拍了拍趙師淳的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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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趙師淳先是一愣,而後神情才輕鬆了下來,示意馬車不必再快趕後,嘆口氣後說道:“剛纔是我太着急了,但……史澤在揚州多年,又是提刑使,手上權利有多大,這自然是不用我說,因爲你比我清楚。而如今他又跟趙述好的快要穿一條褲子似的,我是怕他們聯合起來欺負輕煙姑娘。你說吧,什麼忙,只要我能夠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剛纔跟着我的兩人,你就沒有發覺到有什麼不一樣?”葉青有些考校似的問道。
“跟你的那兩個人?”趙師淳腦海裡回憶着剛纔見到的趙乞兒跟陶潛,而後突然大吃一驚,看着葉青問道:“那個白面無鬚,看起來如同一個富貴員外似的……他是太……監?”
看着葉青含笑點頭,趙師淳的心中更是感到沒來由的一陣震驚,葉青竟然能夠把原本只有宮裡,以及近親宗室才能夠使喚的太監都招至麾下,這葉青……難道真的有成爲一方諸侯的潛力嗎?
“不管我以何罪名拿下趙述跟史澤,兩個人絕對會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魏國公史浩在朝堂上的影響,以及史彌遠如今在官場上的得意,都是他們不認罪的依靠。所以若是那時候崇國公你帶着一個太監出現在他們面前,讓他們伏法認罪,簽字畫押,你覺得會不會容易一些?”葉青循序漸進的問道。
“……。”趙師淳默默的看了葉青一眼,而後神色有些凝重的思索了下,分析道:“沒錯,若是我再以我剛從臨安回來,手上已經有了皇室對此事兒的決定,那麼他們必然會覺得身在臨安的史彌遠已經放棄了他們,必然是會認罪、簽字畫押了?不過……我昨天還見過他們,雖然人沒跟我打招呼,但我知道他知道我在揚州。”
“那就抓起來關上幾天便是了,夠從揚州到臨安一來一回的趕路時間了,你再進牢裡幫我這個忙就是了。”葉青雖然是神情輕鬆的笑着說道,但他不敢肯定,向來謹慎小心的趙師淳,會不會跟他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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