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城牆還沒有修繕完畢前,左一個豁口、又一個缺口,東邊斷了一截西邊少了一段,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被喜愛抄近道的百姓快要踩踏成了城門,但即便是如此,願意出城散心遊玩的人們還是很少,總覺得不安全。
但如今少了出城的方便捷徑後,人們反而更願意出城了,這樣子的心態,葉衡與白秉忠自然也是無法理解。
“所以你今日來此,就是爲了尋找這揚州百姓爲何願意出城的答案?”葉衡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懂。
“那倒不是,約了幾個人談一些事情。”葉青笑了笑坦誠的說道,手指把玩着茶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劉克師,而後淡淡的問道:“你以爲這是爲何?”
“這……。”劉克師一愣,想不到葉青竟會主動問起他來,一時之間竟然變的有些緊張了起來。
不光是他劉克師,就是楊懷之、陳次山,哪怕是白秉忠跟葉衡,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葉青這是有考校之意。
繼上一次的不愉快過後,顯然最起碼今日心情不錯的葉安撫使,還是打算給劉克師的仕途一線生機。
一旁有種皇上不急太監急的辛棄疾,連連向劉克師使着眼色,示意他好好的回答,但辛棄疾越是如此催促,劉克師的心頭卻是越發的緊張。
緊張的吱唔了幾聲後,劉克師有些尷尬的向葉青行禮道:“在下愚鈍,不知道爲何在城牆修繕好後,倒是願意出城了。”
“安全感,也可以說是底氣。”葉青輕鬆從容的說道:“城牆未修繕時,百姓看不到朝廷與百姓同進同退、共抗金人的希望與決心,所以不論你用嘴如何慷慨激昂、信誓旦旦的說朝廷有着多麼堅定的抗金意志,但在沒有落實到行動上時,百姓顯然是一個字都不會信,他們會認爲,朝廷時刻都準備在金人南下時,淮南東路的官員便會第一時間丟下他們渡江而守。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們也不會有心思在揚州落地紮根的決心,同樣是也會時刻準備着背井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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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的葉青,看着默不作聲的劉克師等人,頓了下後繼續說道:“所以說,要想讓百姓在揚州安家立業,那麼就順應民意,做一些能夠讓百姓高興的事情。要想讓上官高興,那就只能是投其所好,做一些讓上官高興的事情才行。百姓沒有那麼多要求,只要他們能夠靠自己的雙手自食其力,賦稅沒有壓的他們直不起腰、喘不過氣來,他們都是極爲善良,而又勇敢的百姓。揚州有三萬饑民,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回大人,在太平、洗馬兩坊爲最。”劉克師這一次果斷的回答道。
剛纔葉青的那一番話,他這個飽讀詩書,也曾在官場混過的文人士子,還是能夠聽出來,剛纔一番話與其說是說給他一個人聽,倒不如說包括了所有人在內。
而這一番看似淺顯的話語,細細琢磨,便會發現,這其中完完全全表露出了葉青任淮南東路安撫使跟知府後,他想要的做的事情,那就是讓淮南東路的百姓安心紮根於此。
同樣,也是告訴白秉忠、葉衡等人,想要討好自己,想要與上官和睦相處,那麼只有一條路徑,那就是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做能夠讓百姓高興、安心的事情。
終究都是在官場混的官員,自然而然的都知道這是葉青在藉機表達着他爲官的目的,但若僅僅只靠一段城牆,就認爲自己造福一方百姓了,顯然是不現實的。
白秉忠望着遠處那巍峨厚重的城牆,嘆口氣道:“淮南東路與金接壤,這些年又多次遭金人鐵騎踐踏,想要讓淮南東路的百姓安心於此,可不是一段城牆就能夠做到的啊。”
“所以淮南東路的官員非我葉青一個,官員嘛,就該知難而上纔對,若是連這點兒都做不到,那就不如換個人來做了。”葉青一邊說,一邊接過辛棄疾手裡的筆,在一張宣紙上來回的勾畫着,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張簡單明瞭的淮南東路地圖便被畫了出來。
“太平、洗馬兩坊屬廣陵還是江都?”葉青頭也不擡的再次問道。
白秉忠、葉衡、辛棄疾三人,看了一眼低頭繼續畫地圖的葉青,而後便把目光投向了劉克師,顯然,葉青如今有意讓劉克師再次走上仕途了。
“回大人,屬廣陵縣。”劉克師回答道。
葉青終於是畫完了地圖,而後像是很滿意自己那狗 爬似的地圖線條,嘴裡嘖嘖稱歎着真乃是大家風範,自然而然的引來了辛棄疾等人的一陣翻白眼。
劉克師雖然距離較遠,但也能夠看的出來,安撫使大人的那幾筆狗 爬,甚至不如啓蒙孩童。
“廣陵缺個主簿,元日後你就赴任吧,太平、洗馬兩坊地廣人希,至於如何安置,是否能夠安定民心,半年爲限,做好了都好說,做不好,繼續回家讀你的聖賢書,如何?”葉青望向遠處,趙師淳身後跟着十幾二十人,正一路小跑的往他這邊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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