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幾盞燈籠的垂楊柳下爭吵的面紅耳赤的文人士子,葉青清了清嗓子,在鍾晴毫無防備之下朗聲道:“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你……。”鍾晴像是見了鬼似的嚇了一跳,想不到葉青竟然這麼快就能夠再次和一首他當初的那首詞。
“看什麼看,爭什麼爭?再說我沒才華跟你急我。”葉青沒理會旁邊驚詫的鐘晴,倒是對着隨着他吟出這首詞後,瞬間安靜下來的垂楊柳下的文士說道。
“你是何人?”那模糊不清的一個文士望向葉青的方向問道。
因爲天黑的緣故,那垂楊柳下的幾人,只能夠依稀看到不遠處站着一男一女兩人,而就在他問完話後,那男子身型的人,竟然一把拉着那瘦弱女子身型的人卻是徑直離去,不過倒是留下了一句真假難辨的話語:“我就是你們剛纔爭論的主角葉青!”
拉着微微掙扎的鐘晴離去的葉青,自然是沒有聽到,隨着他說完後,垂楊柳下的幾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涼氣,幾人面面相覷的望着彼此,顯然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如何巧合的碰到當事人。
當然,短暫的錯愕過後,他們也會不由自主的懷疑,剛剛那個作詞之人,真的就是如今的朝堂大員葉青嗎?堂堂正正的朝堂大員,大宋的樞密使、淮南東路安撫使、北地四路、京兆府路的節度使葉青嗎?
昏黃的燈籠下,只見一個文人士子神色有些驚懼的吞了吞口水,木訥的說道:“這……若……若真是葉青的話,怎麼辦……?”
其他人聽到這樣的話語,都是不由得一陣沉默,剛剛的七分酒意此刻早已經被嚇得消失不見,整個人甚至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清醒過。
“應……應該不會是吧?”另外一人有些僥倖的說道。
“可……剛剛那首詞你們也聽見了不是?完全是爲了和……那一首詞而作,若不是同一人,怕是很難做出如此肝腸寸斷的詞……詞吧?”這位書生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的酒後真言,不該毫不避諱的把葉青罵得一無是處,如同草包。
“但……他爲什麼不……祝我們呢?”另外一位書生的語氣已經開始帶着哭腔,顫抖着繼續道:“他還是皇城司的統領,而且他……他向來是心狠手辣,我們剛纔那麼罵他……他會就這麼放過我們?朱先生當年可都被他關押進過皇城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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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最後,書生已經覺得自己的雙腿顫抖的越發的厲害了,已經快要沒有力氣站着說話了。
以朱熹那樣有名望的人,都因爲一言不合就被葉青關進了皇城司一晚上,而他們這些小魚小蝦……恐怕就是死在了皇城司內,都不會有人過問吧?
“可他走了啊?”最先開始說話的那個書生,心裡頭此刻充滿了慶幸,因爲剛纔他是站在反方的立場,在爲葉青而據理力爭,當時雖然顯的勢單力薄,甚至都快要改變自己的立場了,但好在最後一刻,那首詞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如今看來,那首詞對於他來講,簡直就是救命之詞,說不準等一會兒來人來抓他們,自己還能因爲支持葉青,而被皇城司網開一面呢,但……剛剛葉大人看清楚是誰幫他說話了嗎?這黑燈瞎火的,會不會……。
就在垂楊柳下幾人你望我、我看你,一個個驚魂未定,沒有一個正主意的時候,並未注意到在他們的不遠處,那並沒有走遠的葉青跟鍾晴,此刻正在打量着他們那茫然無措、擔驚受怕的樣子。
“原來我在臨安士子心目中的形象,已經爛成這樣了啊。”某人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自己做過些什麼事兒,真以爲都能夠瞞得過天下人?”鍾晴不滿的說道,隨後又掙扎了下還被葉青握着的手,但依然是無濟於事,某人還是緊緊的握着她的小手,繼續給她羞澀、擔憂被人撞見的芳心裡,輸送着一絲絲的甜蜜跟幸福。
“朱熹回臨安了啊,所以這些文士像是又找到主心骨了。”葉青繼續牽着鍾晴的手,再次看了一眼那幾個面面相覷的文人士子,而後這才真正的離開。
兩人依舊是牽着手,行走在夜色籠罩的西湖堤岸邊,依然是專門找着行人稀少的地方行走,畢竟一男一女牽手夜遊,被人撞見了還是有些驚世駭俗。
這種牽手夜遊的方式,還是讓鍾晴感到很幸福、很受用,雖然說芳心裡還有一半的空間是被怕人撞見的擔憂,跟羞澀所填充,但此時此刻,她顯然也不想葉青松開她的手,只想就這麼一直被葉青牽着手,只想這個夜晚就這麼無窮無盡持續下去,永遠不會有黎明到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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