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聖上,臣……臣這裡也有一份相同的奏章,同是出自慶王之手。”趙汝愚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那份奏章,連同趙惇丟給他的那份,一同遞給了旁邊的太監。
隨着旁邊的太監把兩道一摸一樣兒的奏章遞給趙惇,趙惇也只是裝模作樣的隨意翻了翻,既然趙汝愚都這麼說了,那麼這兩份奏章,或者說是趙汝愚那份,便不可能有假。
“朕向來看重慶王,畢竟,慶王乃是朕的兄長,朕相信他不會騙朕。如同右相你一樣,都是朕最爲信賴的朝中之臣,所以右相以爲當該如何?”趙惇神情放鬆的問道。
“回聖上,臣以爲,既然慶王只給聖上、及臣上了這彈劾劉德秀的奏章,就已經說明,如今在淮南東路的慶王,並不是很相信淮南東路安撫使葉青,若不然的話,慶王應該是第一時間告訴葉青纔是。所以……。”趙汝愚幾乎不給趙惇發問的機會,搶着話繼續說道:“所以臣認爲,劉德秀當年乃是左相韓誠舉薦,那麼此事兒,自然是絕不能讓左相大人蔘與,而葉青雖是淮南東路安撫使,有判淮南東路官場的權利,但慶王的奏章,也已經說明,慶王擔憂葉青跟劉德秀官官相護、沆瀣一氣。而且臣也收到了這份奏章,臣如今又是居右相之職,所以請聖上下旨,由臣來判此案。”
“如此由你來判,刑部、大理寺、御史臺那邊朕怕是不太好交代,當然,你身爲右相確有其職權,可是否一個人單薄了一些?”趙惇這句話,看起來並不像是他發自肺腑的,倒像是在背誦別人的話語一樣。
趙汝愚聽着趙惇有些機械的話語,此時也並沒有多想其他,何況趙惇所言也確實屬實,加上他一個右相,手裡雖有慶王給他的奏章,但確實是稍微顯得單薄了一些。
心思急轉的趙汝愚,趁着回話的間歇,在腦海裡飛快的權衡着利弊,大理寺如同是葉青手裡的司法衙門,決計不能讓其參入進來,不然的話,到時候很可能如此功勞便會被葉青搶去。
而御史臺向來跟史彌遠走得近,雖然監察御史已經死在了北伐戰爭中,但其他御史跟銅臭味兒十足的史彌遠依然是臭味相投,所以讓御史臺參合進來,對他趙汝愚也沒有什麼好處。
所以唯一能夠參合進來的,便就是刑部尚書錢象祖,先不說此人爲人如何,就憑錢家在臨安一帶的威望,以及跟趙宋宗室的淵源,包括在聖上繼位前的種種關聯,都值得他趙汝愚來推舉其跟他一同判案。
何況,對於他來說,這也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跟錢象祖打交道了,畢竟在當初擁立聖上登基時,錢象祖就一直出現在太子府裡,所以趙汝愚以右相、宗室的身份,來帶領着錢象祖判案,對於他來說可謂是有利無弊。
錢象祖對於當今聖上趙惇來說,自然是更爲的不陌生了,畢竟,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算是他的人了,而且更爲難能可貴的是,錢氏自降宋以來,從來不曾參與過朝堂之上的任何黨爭,所以由其來輔趙汝愚這個宗室辦差,他自然是一百個情願加放心。
“但若是……此事兒牽涉到葉青該如何?”趙汝愚興奮完了之後,則是開始想着如同鐵桶一般堅固的淮南東路官場,並不像其他各路那般,能夠讓差遣的官員在其地爲所欲爲。
趙惇端着茶杯,打量着裡面飄蕩着的茶葉,想了下道:“你認爲呢?”
“臣以爲,既然慶王的奏章上沒有提及葉青,也沒有懷疑葉青參與,所以臣以爲,此事兒是否有牽連葉青,還需要謹慎查證爲妥,而在此之前,在無確鑿證據前,臣以爲最好莫要驚動葉青爲妥。”趙汝愚在心裡計算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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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想要通過這件事情來消弱的是韓誠在朝堂之上的聲威,沒有必要因爲劉德秀一事兒,得罪了韓誠之後,還得罪葉青,若是如此的話,那麼他趙汝愚也不用費勁折騰了,直接洗乾淨了脖子等着被二人聯合起來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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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爲想到了若是自己一昧得罪兩人的話,恰好會迫使兩人聯合起來的後果,於是在得到趙惇認同後的趙汝愚,在走出福寧殿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開始想着,爲何自己就不能因爲此事兒,而暗地裡跟葉青聯合,把葉青當成他的一枚棋子,甚至是將來面對韓誠攻訐、報復的擋箭牌來用呢?
劉德秀是韓誠的人,在淮南東路官場上任揚州知府的差遣,想必葉青也絕不會願意看到,劉德秀一直在揚州,如同死狗一樣的攔在他腳跟前吧,或者是如同韓誠的一隻眼睛一樣,時時刻刻監視着他在淮南東路的一舉一動。
而之所以劉德秀一直還能夠在揚州安穩無事兒,趙汝愚分析以爲,這除了劉德秀謹慎小心,沒有被葉青抓住把柄外,便是葉青這幾年在淮南東路的重心,大部分是放在了北伐一事兒上,所以才容忍了劉德秀一直留在了揚州。
所以若是自己只要稍微給葉青透露一點兒跡象,那麼以葉青的精明,必然是能夠看出來自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他沒有理由拒絕跟自己合作,幫他去除掉淮南東路的一個眼中釘的提議吧!
漸漸走出皇宮的趙汝愚,盤算自己的謀劃與打算,則是越想越興奮,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前往孤山園林很久的關禮,剛剛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徑直向着福寧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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