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路、三千流水,見山望水,望村見煙,不管如何,一路行來,裊裊炊煙還是能夠讓葉青感覺到,整個北地,如今已經正在漸漸變的更爲祥和跟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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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在到達聲名在外的洛陽時,北地的天氣也漸漸開始變的暖和了很多,人們身上的衣衫也變的單薄了一些,厚厚的棉服,拆洗出來的黑色發黴棉花,在彈棉花的作坊裡小心翼翼的重彈一次,深怕把原本七兩的棉花,彈的不到四兩。
盛唐時期東都洛陽的繁華盛世,如今也只能在後人的描述中,或者是書籍中看到,而眼睛能夠看到的,完全是一個滿眼黃土,城牆破爛,金國風俗當道的暮氣之城。
紫薇城、隋唐時在洛陽的皇城,如今能夠見到的,不過是一片片廢墟下的草木荒涼,隱約還能夠看到的一些殘垣斷壁,宮城地基之類的事物,使得如今漸漸暖和的洛陽,在葉青的眼裡,卻是多了一絲秋日的蕭瑟。
站在原本是唐王朝最爲強盛時期的標誌天樞,天下之樞的破坑處,葉青無法想象,當年那高達三十多米,上端附有一個直徑近十米的銅盤,四名龍人各立一方手捧火珠的盛世景象,是如何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時常有人說此地不吉利,所以不管是坊改市,還是市入坊,即便是在金人治下,也沒人願意在此處修建任何一個建築,而如今洛陽衙署,佔的則是當年我大宋的應天院廨院,當然在這之前,也是金人治下的衙署。”洛陽知府周宗,陪着葉青跨過洛水橋,繼續向洛陽城內行去。
洛陽城早已經坊市不分,所以百姓面街而居、沿街成市也早已經成定型,如此帶來的好處,便是能夠給一個城增添不少的活力,但也因爲如今洛陽再次被宋廷奪回,一切又像是在恢復秩序一般,衆多的事情又開始慢慢的向着宋制發展,而當初那金人治下的一些風俗,雖然依然是隨處可見,但比起去年來,已經是少了太多太多。
葉青並不在意這些形式上的東西,何況如今跟金人不過是隔河而望,百姓們更在乎的是能不能吃飽穿暖,夏天不會被黃水淹死,冬天不會被凍死,至於頭頂上的天是誰,有時候真的不重要。
而且即便是如今已經與黃河對面涇渭分明,但在這個如同邊疆的地方,兩地百姓之間的交往,卻是比從前還未被宋廷奪回時,還要頻繁了很多。
一個洛陽府的周宗,一個開封府的張奎,兩人全部都是葉青當初親自任免的北地知府,而對於金人,葉青也曾經調查過,如今剛剛年滿五十的周宗,家中則是有兩兒兩女,原本是極爲幸福的家庭,同樣,其也在金人治下爲官。
但就在宋軍攻洛陽前,就在金人回撤北上的時候,其中的一個女兒卻是被跟周宗爲同僚的金人所奸 淫,女兒最終羞憤自殺。
而周宗悲憤之餘,倒是不失爲一個血性漢子,率領着其他對撤離金人同樣義憤填膺,恨之入骨的洛陽百姓等人,衝進了被金人保護起來的同僚府邸,把同僚一家老小十七口人,連同府邸一把火全部化爲了灰燼。
而就在本以爲會跟金人同歸於盡的時候,當初的墨小寶、鍾蠶,包括李橫、武判,已經開始在金人屁股後面接收疆域的宋軍,正好趕了過來,算是在金人報復周宗等人之前,把這件事情給平息了下來。
自然,其中少不了當時被葉青軟禁在濟南府的衛紹王完顏永濟從中斡旋,所以周宗能夠由一個本不受待見、不入流的吏員,一躍成爲洛陽府知府,最爲該感謝的人,便是眼前的葉青。
洛陽的夜市倒也是燈火通明,但相比臨安、揚州、建康等地的繁華夜市,這裡的夜市就要顯得平淡了許多,不同於南地的花花世界,如同萬花筒一般,處處都是形形色色的不同人羣,洛陽終究還是以宋遺民爲主,其中倒是也不乏一些,留下來的金人,依然是穿着他們金人風格的服飾,大搖大擺的行走於夜市之間,或者是舉杯暢飲、談笑風生。
“還不錯,洛陽,華夏民族的要義之所在,一切就都有勞你周知府了。”葉青端起酒杯,隨和的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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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人栽培,下官一定不辜負大人的厚望。”周宗同樣是笑着端起酒杯說道。
早就聽說過葉青的大名,但一直不曾見過,在他的印象中,葉青應該是一個威嚴十足、常年久經沙場,雷厲風行、走路虎虎生威的中年模樣兒的男子。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能夠幾乎憑藉一己之力就打退金人,全盤收復黃河以南疆域的男子,竟然就是眼前這個約莫三十來歲,笑起來很隨和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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