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頭暈眼花的葉青,看着耶律普速完呆呆的問道:“聖上這是自己做實了這些傳言?”
“爲何不呢?”耶律普速完的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深沉反問道。
葉青恍然大悟,對啊,爲什麼不呢?
耶律普速完是個絕對的明白人,也絕對是一個城府深沉、精於算計的女強人啊。不單單是把大遼百姓要什麼、在意什麼看的透透的,也把大遼的官員的企圖看的透透的。
簫斡裡刺往她身上潑髒水,百姓顯然是不會相信,就有如剛剛耶律普速完給葉青舉的那個尋常人家的例子一樣,若是這種事情發生在尋常人家身上,那麼百姓一定是能夠看清楚個是非曲直、誰對誰錯來,也會集體聲討簫斡裡刺欺負兒媳,欺負如孤兒一般的耶律月、耶律直魯古姐弟,是想要霸佔人家的家產。
而什麼人會支持簫斡裡刺呢?必然是跟簫斡裡刺有利益關係的,同時也是覬覦家產的一些人,或者是能夠從霸佔人家家產後,分得一杯羹的人,纔會支持簫斡裡刺去奪取耶律月、耶律直魯古父母留給姐弟的家產。
百姓能夠看的清楚大是大非,官員同樣也能夠看的清楚大是大非,只是百姓不懂得裝傻,也無益貪圖人家的利益,但官員卻是會裝傻充愣,會在心裡盤算着自己如何能夠貪圖多一些的利益。
而耶律普速完拉着簫斡裡刺的次子蕭樸古只沙裡下水,則正是藉着這盆當頭而來的污水,來掣肘、制衡簫斡裡刺對他們皇室的報復,畢竟,若是簫斡裡刺不計後果便痛下殺手的話,那麼基本上等同於是跟耶律普速完同歸於盡。
事實上,事情就是如此,只是如今因爲耶律月掌了北府之後,才使得簫斡裡刺有些忌憚,一時之間無法快刀斬亂麻。
“聖上英明,讓葉青佩服至極。”葉青起身,對着耶律普速完莊重的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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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普速完從容的笑了笑,擺擺手示意葉青免了,而後在葉青坐下後,耶律普速完的神色則是變的更加的凝重道:“朕知道你跟承禮的關係,也知道你的幾乎所有的事情。朕今日單獨跟你談話,便是想要告訴你,切莫不可辜負了承禮對你的一片真心情意。”
“聖上放心……。”葉青再次起身,他有點兒明白爲什麼自己從一開始見到耶律普速完會緊張了,因爲不知不覺的,他有些把今日的單獨談話,當成了丈母孃看女婿似的情形。
“朕的條件沒有那麼簡單。”耶律普速完打斷葉青的話,繼續道:“朕之所以跟你推心置腹,便是想讓你明白大遼皇室的處境,非是外人看到的那麼高枕無憂。但不管如何,朕決計不能看到,先帝交與朕手裡的大遼江山亡在朕的手裡,太子貪玩之心不見收斂,朕即便是想要把江山還於他,又不得不擔心南院大王會在太子登基後變本加厲,以如今太子的心性,不論是手段還是城府,都無法跟簫斡裡刺相抗。所以朕的條件便是,想要娶承禮可以,朕非是不通情達理之人,但你葉青必須到我大遼來,只要你點頭,你想要什麼職位,朕給你什麼官職,即便是你掌北府,承禮退位,朕都可以答應,如何?”
葉青的腦海裡第一反應便是入贅一詞,但看着耶律普速完那凝重而又嚴肅的表情,他則是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聖上,葉青畢竟是大宋之臣……。”葉青心裡快速的思索着藉口說道。
“大宋之臣?”耶律普速完的嘴角露出一抹輕蔑,淡淡道:“但據朕所知,你葉青在大宋乾的很多事情,可並非是一個臣子該做的事情,今日你跟朕說你是對大宋忠心耿耿的臣子,葉青,你不覺得可笑嗎?”
葉青不由一陣臉熱,心裡開始罵着耶律月,這娘們的嘴上怎麼就沒有個把門兒的,怎麼什麼都往外說,自己還要不要面子了!
“這……那……聖上就不怕葉青成爲大遼國的第二個簫斡裡刺?”葉青無法否認自己所做的事情,何況,即便是否認也沒有用。
畢竟,不管是當初給趙構當鷹犬的時候,還是在趙昚稱帝時北伐的時候,或者是現如今趙惇登基後,自己的所作所爲,也確實並非完全是一個人臣該做的事情,有些事兒確實是有些大逆不道。
“那又如何?”耶律普速完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看着葉青愣了下的表情,而後才繼續緩緩說道:“朕的第二個條件便是,你與承禮所生的子女,都必須姓耶律,所以你葉青即便是真有一天,成爲了我大遼的第二個簫斡裡刺,朕還會怕嗎?”
葉青徹底無語,敢情這條件還不是一個,這是想起一個算一個,是不是今天晚上耶律普速完想到了其他的,那麼明日就會再次招自己進宮,告訴自己這是自己必須遵守的第三條、第四條?
葉青搖頭苦笑,看着平靜的耶律普速完說道:“葉青怕是要讓您失望了,葉青雖然有些行徑確實大逆不道,非人臣所爲,但葉青確實無意離開大宋另謀高就。葉青雖所作所爲有些有悖人臣之爲,但葉青卻是可以拍着胸口說,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大宋,都是爲了華夏之大義,如同我這一次來大遼,除了因承禮公主外,便是……。”
“所謂的華夏大義?”耶律普速完的嘴角,依然帶着絲絲不屑道:“葉青,你這番說辭騙得了自己,騙得了別人嗎?即便是你心懷華夏之大義,但金、韃靼人、夏人之所以會出兵助我大遼,你敢肯定,他們也會跟你一樣,是爲了所謂的華夏大義嗎?簫斡裡刺剛剛在大殿所言承禮此舉是引狼入室,朕何嘗不是如是想?但朕之所以大度允許你如此聯軍兩萬人,入我大遼王城,便是想要讓你在我大遼積攢威望與影響力,爲你將來入遼鋪路搭階,若不然的話,你真當我大遼是什麼人想領兵前來就領兵隨意闖入的嗎?真當我大遼因爲簫斡裡刺的內訌,弱到連區區一個花剌子模人都對付不了嗎?”
此刻的耶律普速完,威嚴盡顯、霸氣十足,久居上位者的壓力撲面而來,讓人完全忽略了她醜陋的相貌,不得不把她當作一個睥睨天下的帝王來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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